“好問題,”克裡斯微微眯起眼睛,語氣輕柔地說道,“其實按道理說,我本該是你們這群毫無下線的瘋子群體的一員,但就像你說的那樣,我這人天生貝戔命一條,是條失去主人就會到處咬人的瘋狗——”
“呯!”
首領即將按下播放器的手指指骨被瞬間打斷,他跪倒在地,面孔扭曲,喉嚨裡發出一聲幾乎不像是人類能發出來的慘叫。
“是你們把韁繩剪斷的,”克裡斯舉著槍,居高臨下地望著他蜷縮在地上不住哀嚎,表情是一種近乎愉悅的殘忍,“既然如此,被流浪的瘋狗盯上狠狠咬下一口肉來,那也沒什麽可抱怨的吧。”
這一幕著實很有震懾力,但唐都卻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
他一向覺得,這種將他人視為精神支柱的行為非常危險,一旦信仰崩塌,人就容易走向極端。
盡管克裡斯現在這樣就已經足夠極端了。
那月忽然問他:“總督閣下,找對象的話,您更喜歡貓還是狗?”
唐都瞥了他一眼:“如果可以的話我更想喜歡個人。”
“打個比方而已,”那月豎起一根指頭,語帶笑意地說道,“順便一提我是貓,因為覺得狗實在是太粘人了,不光是那種被調.教得很好的家犬,就連流浪狗也是。只要隨便丟一根骨頭,給一點甜頭,就能讓它乖乖跟著你回家,不得不說,這種忠誠真是有點兒可笑,不是嗎?”
“那個,你還是別挑釁克裡斯先生了吧,”這一次,就連莎樂美都忍不住開口了,雖然聲音有些虛弱,“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解決教團的人,不要浪費時間了……”
他已經佛系了,明明現在內憂外患,深海巨人隨時可能會醒來,玫瑰教團在外面也不知道有沒有援軍,可是小總督手底下的這倆人到底在幹什麽?內訌嗎?
莎樂美難以理解地想,難道,這就是人類之間的相處方式嗎?
唐都歎了一口氣。
他主動走出了那月的保護范圍,來到一位已經失去戰鬥能力的信徒面前,蹲下身,抓著那人的頭髮,逼迫對方仰起頭直視自己的雙眼:“告訴我,你們的計劃是什麽?這個N級汙染源是怎麽出現在海底的?”
那名信徒被克裡斯踩斷了三根手指,腹部也挨了一槍,因為被唐都的動作牽扯到了傷口,他的五官瞬間扭曲起來,但那雙泛著通紅血絲的眼睛卻煥發出了一股極度興奮的神采,乾裂蒼白的唇顫動著念念有詞,從喉嚨中不斷發出一種低沉的不似人聲的恐怖聲音。
那月刷地變了臉色:“快遠離他!”
唐都下意識松開手,往後連退了幾步,眼睜睜地看著那人伸出手,以一種人類幾乎不可能達到的脖頸傾斜角度,硬生生將自己的頸椎哢嚓一聲折斷了。
屍體呯地一聲砸在了他的腳尖前方。
但他還來不及做出什麽反應,只聽四周接二連三地傳來同樣恐怖的聲響,這些信徒們一個個面露詭異笑容,模樣不像是奔向死亡,倒更像是迫不及待地在實現自己的畢生夙願。
“嘖。”唐都狠狠皺眉。
狂信徒果然是最難搞的。
他抬頭望向最後剩下的那一位,顯然,作為首領,這人反倒是這支隊伍中最為貪生怕死的那一個。
但這還遠遠不是結束。
僅僅過去了一個呼吸的時間,那些信徒們的屍體就發生了飛速異變。一張張本該失去的生機的臉龐突然抽搐似的顫抖起來,唐都呼吸一窒,差點兒以為要現場上演生化危機海底版,誰知道這些人的身體卻化為了一灘血汙,一粒黑色的細長種子扎根於心口之上,以血肉為養分,瞬間綻放出一簇簇鮮紅的玫瑰來。
這些花朵枝葉也是一種神秘存在,因為唐都這輩子就沒見過開得這麽漂亮的玫瑰。每一朵花瓣的形狀都如此完美飽滿,鮮嫩紅豔,仿佛下一秒就要從上面滴下血來。
現場一片死寂,只能聽到首領上氣不接下氣的痛呼聲。
“這就是玫瑰教團的緘默法則?”
過了許久,唐都才緩緩出聲問道。
即使是自殺,也要將屍體銷毀,這個教團內部對信徒的控制究竟有多嚴苛變.態,他總算是親身領略到了。
怪不得唐覺這麽多年都不知道克裡斯是臥底,甚至在行動結束抓到人後都不相信——因為這個教團內部從來不存在背叛者一說,克裡斯算是開天辟地頭一回。
他彎下腰,摘下藤蔓上的一朵玫瑰,將玫瑰的花瓣碾碎在指尖,揉撚的過程中,手指的神經末端傳來陣陣刺痛,看來這玫瑰不單是好看,還具有一定的腐蝕性。
見狀,唐都乾脆利落地用黑暗火種將這些玫瑰藤蔓連根拔起,全部斬草除根。
“少爺,這個人怎麽辦?”克裡斯一臉嫌棄地踢翻跪在腳下的首領,征詢唐都的意見。
有緘默法則在,審問也沒法審問,而且像是這種在他手底下連十幾招都過不去的垃圾,估計根本接觸不到教團內部真正的機密,難不成帶回去當個累贅嗎?
很顯然,唐都也是這樣想的。
但這並不代表這人沒有利用價值,他對克裡斯道:“給他一張空白卡牌和封印水晶。”
這個N級神秘肯定是要收容的,否則就算有人面暫時遏製它的力量,也和深海中的定時炸.彈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爆發。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