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不止是唐覺,辰宵就喜歡看到那些人用那種混雜著怨恨、憤怒和極度的憎惡,敢怒不敢言地望著他的扭曲表情。說他是抖.S也好,心理變.態也罷,反正辰宵對承擔這些罵名毫無所謂——事實上他對什麽都無所謂,包括自己的性命。
神秘、人類、怪物、瘋子,這個烏七八糟的世界本就荒唐到了極點,反正一切最終都會走向毀滅,又有什麽可在乎的呢?
唐覺前段時間送給他一本《虛無主義者的自救》,說希望他看完之後能變得正常一點,辰宵表面笑眯眯地答應下來,當晚就把書撕了丟進壁爐裡當柴火燒了個乾淨。
他不需要自救,也根本沒人能救得了他。
他早已無藥可救。
辰宵哼著小曲兒,赤腳走到泳池旁的酒櫃邊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冰塊加滿的威士忌,仰頭一飲而盡後,給林鶴律發了一條消息:“林小姐,我準備把休假時間再延長兩個月,麻煩你代班啦~回來給你加工資。”
已經連續加班整整半年、頂頭上司卻陸續開始擺爛的林秘書長:“…………”
毀滅吧,這個糟心的世界。
當晚。
【已與攻略對象“那月”完成精神同調】
【倒計時三,二,一,溯回夢境開始】
睡得正香的唐都一個激靈被系統的聲音驚醒,他緩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做夢。
這麽久過去,他差點兒都要忘記系統還有這個功能了。
不過那月的好感度是什麽時候到三星的?
唐都絞盡腦汁回想了一番,終於想起來系統好像確實是在海底提醒過他。但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眼前的回憶畫面已經開始了播放。
這一次他所在的環境是一間慘白的單人重症病房,房間裡一片死寂,只能聽到心電圖滴滴的冰冷聲音。唐都對這種環境非常厭惡,他抿了抿唇,強硬地把自己的注意力從這惱人的聲音上移開。
而在看到那些昂貴的維生儀器時,他立刻反應過來,這應該是距今好幾年前發生的事情,因為修複倉的發明正是在三年前。
他看著病床上戴著呼吸機、瞳孔渙散望向天花板的那月,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唐都還是忍不住狠狠皺了皺眉。
無他,青年的模樣實在是太淒慘了。
雖然他認識那月的時候對方也很瘦,但勉強還算在正常人的范圍內,不像是現在,渾身幾乎只剩下了一把骨頭,眼底青黑,臉色蒼白的像雪一樣,胸口還被纏上了厚厚的紗布,身上插滿了各種白色管子,看上去下一秒就會咽氣了。
之前那月說他受過傷落下了病根,難道就是這一次嗎?
那這傷勢未免也太重了些。
一群醫生過來觀察病人的情況,唐都聽著他們小聲的討論,終於明白那月為什麽會進手術室了。
他偽裝身份,作為私人鋼琴教師上門授課,騙取了某位當地貴族千金的芳心,借此取得了某個神秘教團的集會參加資格;在活祭儀式舉行的當日潛入監牢,將刻在祭品身上的神秘文字全部都抄錄了下來,被人發現後為了脫身,直接炸了位於當地郊區的一座軍火庫,自己也在臨時找到的簡陋掩體下被炸了個半死不活,要不是因為被好心人及時送到醫院,現在估計早就咽氣了。
胸口斷了七根肋骨,全身上下骨折的位置加起來有十幾處,內髒嚴重受損,全身四分之一的皮膚重度燒傷,心臟差點兒被彈片炸了個對穿,這才剛做完開胸手術取出來。
不僅如此,後續還有一些零碎的彈片留在身體裡,但因為心率血壓遠達不到標準,醫院根本不敢給他再做第二次手術。因為這種情況下死在手術台上的概率,基本是百分之百。
“這都一天一夜了,怎麽搞啊……”
“家屬還沒來醫院繳費嗎?朋友也行啊。”
“都沒有,他的身份手環已經報廢了,我們申請去調公民檔案,但這位好像是個黑戶。”
“不會是搞違法犯罪的吧?”
“八成是,你想想他身體裡那些彈片,這位也真是個狠人,居然把那麽多神秘文字都刻在自己手臂上,還根本擦不掉,他就不怕變成瘋子?”
“正常人也受不了這麽重的傷啊。唉,主任,難道我們就這麽乾耗著嗎?好歹也是一條人命啊。”
“我們也已經仁至義盡了,一小時幾萬星幣的維生儀器都給他用上了,但沒有人簽字,手術怎麽做?而且他現在這種情況也根本沒法做手術,唉……”
唐都越聽臉色越冷。
他還記得之前克裡斯跟他講的那些神秘禁忌,那月顯然不會不知道這些,但這人居然還真就這麽做了!他是當真不要命了嗎?
眼看著醫生們歎著氣就準備離開,唐都攥緊了拳頭,盡管知道這只是過去發生的事情,但一股無力感還是油然而生。
不管是因為什麽,這人在做命懸一線的危險事情之前,都不會安排個下線或者是後援接應一下的嗎?搞得現在重傷進了醫院,居然連個來看望他能簽字手術的人都沒有!
幹什麽都獨來獨往,簡直是……
唐都惡狠狠地在心裡罵道,就是作死!腦子有病!一點兒也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
“主任,剛才有人來繳費了!”忽然,一個小護士匆匆跑過來說道,“說是病人的朋友,而且他還簽了手術同意書,讓我們現在就給他做手術!”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