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已經給你安排了任務嗎?”唐都睜開眼睛,他可不能讓克裡斯呆在自己身邊,不然這出好戲豈不是白演了,“那個嫌疑人很重要,給我盯好他就行了。”
克裡斯抿了抿唇:“那就讓雷蒙德來為您開車吧,不然我實在是無法放心。”
唐都見他堅持,歎了一口氣,退讓了一步:“好吧。”
這件事說起來也算是他自作主張,雖然應該不會造成什麽損害,但總歸是會叫這些關心他的人擔驚受怕一陣子的。
車輛從總督府出發,在途徑政府大門前的馬路時,停靠在路邊的一列漆黑車輛同時發動,跟上了以唐都為首的車隊。
唐都回頭望了一眼,有些牙疼:“那幫人不會都打算上台演講吧?”
“沒有,”雷蒙德邊開車邊笑道,“您不都吩咐過了嘛,領導講話不能超過三分鍾,政府那邊只派了兩個代表出來,加上您,保準開幕演講時間控制在十分鍾內。”
“那就好。”
唐都撐著下巴,望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陽光灑在晶瑩的積雪上,不少人家的陽台上都種著鮮花,在市政的安排下,不少街道已經粉刷上了五彩的牆漆,宛如彩虹般明媚的色彩帶給了人們更多的笑容,終於徹底破除了籠罩這座城市上空長達十幾年的神秘陰霾。
看著這些和平安寧的景象,唐都唇邊的弧度也微微上揚了些許。
雖然名義上是遊戲,但他早已把這段經歷當成了自己來之不易的第二次人生,海塔爾是他這輩子的家,能靠著自己的努力把家園一點一點變得更好,沒有什麽比這更能讓人獲得成就感了。
車隊於預定時間到達了目的地,唐都最後看了一遍演講稿,彎腰從開著暖氣的車內走了出來,迎面而來的是海嘯般的歡呼尖叫和無數人們熱切的視線,所有人都在看著他,人人臉上帶著激動和期待的神情,唐都深深吸了一口氣,朝他們露出一個讓無數年輕女性——或許還有一部分男性尖叫不已的笑容,大步走上演講台。
總督府的三位閑人今天也來了現場,這會兒正坐在第一排聽著唐都演講。當然,唐覺是度假,不能和其余兩人混為一談。
“一,二,三,四……”
聽著身旁某人百無聊賴的聲音,唐覺不禁微微皺眉:“您在數什麽?”
不過根據唐覺本人的說法,“您”這個敬詞並不代表著他對辰宵還抱有那麽最起碼的一絲尊重,而是象征著他本人的涵養和家教。
辰宵打了個哈欠:“我在數這周圍大樓上的狙.擊手。”
“既然昨晚一宿沒睡著,那為什麽還要來?”
唐覺收回視線,目不斜視地問道。
“哼。”辰宵意味不明地笑哼了一聲,金眸卻一眨不眨地緊盯著站在台上朝他們微笑的白發少年,“唐覺,你跟我說老實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什麽?”
唐覺發現辰宵最近有當謎語人的潛質,雖然難得不怎麽搞事了,但平時的種種行為卻愈發詭異,叫人捉摸不透。唐都也跟他抱怨過,辰宵經常會站在角落裡一聲不吭地觀察他,就算沒人搭理他,辰宵也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情緒一會兒高一會兒低,跟精神分裂似的。
“……原來你也不知道。”辰宵看了他幾秒鍾,忽然心情又變得飛揚起來。
他翹起二郎腿,大大咧咧地靠在座位上,堂而皇之地點開自己的身份手環,衝著唐都哢哢哢一通猛拍,把正在講話的唐都拍得腦門都快蹦起青筋了。
不知道這個機位拍人只能拍出雙下巴嗎!攝影師就在你旁邊,你個非專業人士瞎湊什麽熱鬧?
“莫名其妙。”唐覺冷冷道。
他也不再理會這人,倒是旁邊全程聽完他們對話的那月轉過頭來,蹙眉瞥了一眼志得意滿的辰宵,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等那兩位政府代表的演講結束後,台下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盯著再度來到台前的唐都,等待著他宣布慶典儀式的開始,其中也包括了那位唐都重點標記過的、留著八字胡的男人。他站在歡慶的人群中,臉色蒼白灰暗,表情宛如抹了一層石膏般僵硬,但這會兒人們都沉浸在即將到來的狂歡情緒之中,並沒有什麽人注意到他的異樣。
男人用布滿血絲的凸起眼珠注視著台上的白發少年,他剛才已經在廣場上灑了許多神秘玫瑰的種子,玫瑰教團緘默法則對於叛徒們的懲罰正是來源於此,它扎根於血肉之中,雖然並不算多麽高級的神秘,但早已在數百年的時光中成為了玫瑰教團的象征,並且,非常適合在人多的地方使用。
方便繁殖,也方便布施者趁亂潛逃。
接下來,只需要些許鮮血,這些潛藏在廣場磚石縫隙裡的就能夠生根發芽,將這裡從天堂變為煉獄。但不必為此哀悼,這只是新世界降臨之前,人類所經歷的必要陣痛而已。
他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匕首從袖間滑落,但正當男人準備用它劃破自己的手腕時,脖頸後方卻猛地遭受了一次重擊,他眼前一黑,一聲不吭地軟倒下去,又被不想驚動周圍人群的克裡斯一把抓住衣領拎了起來。
“抱歉,”在狂歡將至的倒計時中,克裡斯朝著四周驚詫的人們微微一笑,“這是我的朋友,他昨晚喝多了。”
他悄無聲息地將人帶出了包圍圈,然後不動聲色地按了一下嵌入式隱藏耳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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