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應天不吱聲,唐都就知道他猜對了。
“又沒人催你還錢,你還真是……”唐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表面一副冷漠大Boss的模樣,誰能想得到應天其實是個純良到兢兢業業打工上百年,兜裡連一分都不給自己留的小可憐?
“這是我欠他們的。”應天低聲道。
“好吧,”唐都拿他沒辦法,“你還有多少債要還?”
他想著,要是不多的話,或許自己之後也可以幫點忙。
“三百億。”
唐都一秒打消了這個念頭:“那你加油。”
應天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是不明白為什麽唐都的態度變化的那麽快。
“三百億,很多嗎?”他語氣平平地問道,“我基本上已經還完了,只剩下零頭而已。”
唐都:“……你是不是對零頭有什麽誤解?”
不過相比起二十個零的欠款,的確,三百億好像也沒那麽多了。
“當殺手真是來錢啊,”唐都感歎道,“更何況你還是任務完成率百分百的首席殺手,能混到連個褲衩子都買不起的份上,也真是絕了。”
應天認真糾正他:“我從來不扒別人的褲衩子。”
唐都被氣笑了:“我只是打個比方,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較真?”
應天又不吭聲了。
其實標記還有能夠檢測到眷屬狀態的作用,應天在唐都假裝被襲擊逼他現身時就用過一次,而現在,他也依然可以傾聽到從這條命運之線另一端傳來的脈動聲。
咚,咚,咚。
穩定而踏實的心跳聲,帶著些許愉悅的感覺。
好奇怪,他想。
他的眷屬,對外表現出來的情緒和心裡想的完全不同。也不像是上次半夜被驚醒時的急促心跳聲,那一次是真的生氣了,所以當時應天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但還是聽話地停手了。
從那以後,應天就學會了通過唐都的心跳聲來判斷他的心情變化。
他漸漸開始明白,稱讚不一定代表著肯定,責罵有時候也並不代表著憤怒,不要聽唐都說了什麽,而是要看他心裡是怎麽想的。
這就是所謂的口是心非嗎?
“衣服買好了,”唐都忽然停下腳步,看了一下現在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載著第一貴族高中學生們的班車就要到塔爾塔羅斯了,走吧。”
這是他在反覆斟酌之後,找到的最有可行性的一處突破點。
“嗯。”
應天答應了一聲,跟上他的腳步。
*
帝國第一監獄,塔爾塔羅斯。
“真是晦氣死了!”
試煉場內,一個臉頰上長滿雀斑的少年臭著臉大聲抱怨道:“憑什麽非得讓我跟這兩個廢物搭檔啊?見鬼,我寧可單走……”
他從進入試煉場開始就一直抱怨到了現在,而作為被他抱怨的對象,其中一位戴著黑框眼鏡的黑發少年一直緊抿著唇一言不發,而另一位則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毫不客氣地回懟道:“哪兒來的蒼蠅嗡嗡叫?”
“辰宵,你!”
那雀斑少年頓時被氣得臉都紅了,可惜這會兒他們手中的水晶靈擺正嗡嗡作響,無奈之下,他隻好先恨恨地丟下一句話:“等出去了我一定要你好看!”
“好怕啊。”
辰宵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紅發少年雙手插兜,宛如在逛街一般悠閑,那雙猶如狼眸一樣冷厲的金瞳卻讓那雀斑少年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隨即雀斑少年更加惱羞成怒起來,覺得自己被一個雜種嚇到了簡直不可忍受,注意到前方盤踞著迷霧狀態的灰色神秘,他哼了一聲,故意用肩膀重重地撞了一下辰宵的身體,實則是把臨行前學校發給他們的誘餌血瓶裡的鮮血蹭在了對方身上。
“雜種。”
他滿懷惡意地朝辰宵低語。
所謂的試煉場,其實就是塔爾塔羅斯關押囚犯的地下一層,被關在這裡的罪犯絕大多數都是無期徒刑,終生不得再見天日,惡劣的環境導致他們的精神狀態極其不穩定,因此極易誕生神秘。
財大氣粗的貴族學校拿這裡當做學生們的歷練場所,這裡的神秘雖然多,等級卻普遍不高,很適合培養初出茅廬的未來總督和領航者們。
只是,有時候高精神力值,並不能代表素質和道德水平。
比如說這個雀斑少年。
再比如說,作為陛下私生子、醜聞傳遍整個帝國高層的三皇子,辰宵。
就在去年,辰宵還是個混跡在底層幫派中,靠著敲詐勒索賺取微薄生活費的小混混。
在被陛下身邊的人帶回皇宮中後,在半公開露面的首次宴會上,他一言不合就把一位大公打得頭破血流,三天后,又把找他談心的皇后氣得暈倒在后宮中,差點犯了心疾。
在把后宮鬧得雞犬不寧後,他居然堂而皇之地溜出了皇宮。
等到二皇子急匆匆地帶人找到他時,辰宵正若無其事地和一群小混混站在一起,一邊喝酒一邊大罵那些皇親貴族都是蠢貨白癡,在看到苦勸自己回宮的親哥時,他還站在牆頭笑嘻嘻地朝大皇子的身上吐唾沫,當著十幾號人的面毫無顧忌地比出了中指。
“蠢貨。”他嘲笑道。
因為這些斑斑劣跡,陛下勃然大怒,命人把辰宵送到了第一主星的貴族高校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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