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貝爾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一顫,銀發雌蟲忽然想起來那張被他夾在了顧庭給他的筆記本中的紙張。
“嗯?說說唄,他畫的什麽?”
葉萊的話打斷了坎貝爾的沉思,他輕咳一聲,“沒什麽好看的,只是小雄蟲亂塗亂畫而已。”
“嘖,還保密上了。”葉萊抱著手臂,“所以你也要這麽幼稚地冷戰?”
“我沒有冷戰。”
“沒有還天天窩在這裡?”
“……”
見坎貝爾沉默,葉萊道:“距離你和這隻小雄蟲達成‘交易’已經快一個月了吧?你是怎麽想的。”
“能怎麽想?”
“沒有一點兒別的想法?如果沒有的話,他對你客氣,你應該覺得正好才對。”
如果只是單純的交易關系,雙方客客氣氣才是最好的發展趨勢,但被葉萊這麽一說,坎貝爾忽然發現自己的無所適從變得格外搞笑——是否是他在期待著什麽?所以才受不了來自黑發雄蟲的“客氣”對待。
“沒有。”坎貝爾斬釘截鐵,這一刻也不知道是他在告訴葉萊、還是在說服自己,“只是交易。”
“好吧,如果你是這樣想的。”
夜色昏寐,在辦公室裡又待了半個多小時、幾乎要把第二天工作都處理完的坎貝爾最後還是被葉萊趕了出去,美曰其名勞逸結合,別天天耗在工作裡,省得以後後悔。
無奈出來的坎貝爾獨自走在安靜的長廊裡,他的影子被拉得極長,浮浮沉沉地綴在身後,因為壁燈位置的變換而充滿了不安定的動態感。
最初坎貝爾是準備往自己的房間走——除開顧庭睡的那一間,坎貝爾還有一間房。只是在剛走到兩個房間的交叉口時,銀發雌蟲準備邁向另一側的腳還是收了回來。
“是交易。”
他喃喃道,“我提供報酬,而他也應該履行交易內容。”
正當坎貝爾做著心理建設的時候,走廊盡頭的門忽然被從內側拉開了。
“——坎貝爾?”
是顧庭。
大半夜的,黑發小雄蟲幾乎整裝待發,因為知道外面的天氣不算好,肩頭還披著一截厚厚的毯子,懷裡鼓鼓囊囊地抱了一大堆東西,像是準備逃難的打扮。
坎貝爾眉頭一皺,大步上前,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接過雄蟲懷裡的雜物,“你要去哪兒?外面都是巡守的軍雌,如果沒有許可,你連一步都踏不出去!”
被問住的顧庭一愣,他幾乎有些惱這來自銀發雌蟲無緣由的凶戾,便也有些語氣不好道:“我知道!你以為我想去哪兒?”
坎貝爾一噎,他的余光落在了懷中的一堆東西上,包帶子的拉鏈裡似乎塞滿了顏料,以及幾隻被主人保存極好的筆刷。銀發雌蟲不自然道:“這麽晚了,怎麽還出來畫畫?”
顧庭沒好氣道:“這麽晚,外面的星星才能看得清。”
“……可以用聯絡器錄製以後回來看。”
顧庭抬眼望向坎貝爾,“確實可以,但我就是想寫生——我要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
坎貝爾低低應了一聲,像是不經意道:“我幫你把東西拿過去吧。”
顧庭當然不會拒絕免費的勞動力,他點了點頭,“行,那就走吧。”
見小雄蟲終於沒有再那麽客氣地拒絕自己,坎貝爾心裡浮上短暫的愉悅,很快他又壓下了這抹情緒,有些試探性道:“那天晚上,抱歉。”
“哪天?”顧庭一頓,很快就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麽。
其實顧庭也就當時生氣,但當他被坎貝爾拉扯著陷入**的湧動後,那些紛雜的思緒卻又忽而在混亂中變得清晰,這無疑令顧庭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這是一場交易,他想要找到地球,而坎貝爾需要一個能夠在其發情期提供幫助的雄蟲,他們之間本就沒有任何感情上的牽扯,有的也僅僅是利益交換,所以他完全沒有必要因為對方的急躁或是自己被忽略的心情而生氣。
先做後愛不是沒有道理,畢竟來源於身體深處的接觸,很難不衍生出一些別的什麽。但是當顧庭想明白一切後,他便徹底收拾起來了自己的小情緒,把自己放在了一個更加適合的位置上,而他則把坎貝爾當成了“客戶”,日常生活中客客氣氣,以防自己產生一些不必要的煩惱,這樣等交易結束時,他也能夠輕松抽身。
顧庭道:“沒事,我不生氣,只是後來沒有找到那幅畫。”
一想到那畫上的內容,顧庭就有些後悔——果然先前與坎貝爾之間有些和諧的相處模式影響到了他,於是在畫畫時不可避免地代入了一些無用的感情,以至於那幅畫令顧庭此刻隻想找到並徹底銷毀,最好是保證不留一絲痕跡。
不要被任何蟲發現它曾來到過這個世界才好。
坎貝爾面無波瀾,“或許是被機器人打掃的時候清理掉了,需要我幫你找回來嗎?”
他想,如果小雄蟲真的很想要的話,他便把那幅畫從筆記本中偷偷拿回來還給對方。
“不了,既然丟了就算了。”顧庭不在意地聳了聳肩,“以後畫別的就好。”
雖然保住了筆記本裡的畫,但坎貝爾心裡卻又不舒服了。他偏頭掃了一眼,就看到了小雄蟲黑黑的發頂,幾縷碎發胡亂地翹著,有時候就像它的主人一樣難以捉摸。
坎貝爾:“去哪兒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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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覆滅後我和叛軍群友們面基了[蟲族]_顧菇咕【完結+番外】》第3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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