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張正是唐綾與祁霄對弈的那一局,也是三局棋中,唐綾唯一沒有花心思的,因為祁霄將他的棋路看得明明白白,便順著他的意思來弈棋,與其說是對弈,還不如說是祁霄替唐綾擺了一局。
唐綾不住低歎,難掩心頭苦澀,突然之間,心有靈犀都似乎不是好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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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祁霄回去之後就被白溪橋死死瞪著。
白溪橋對祁霄已經無話可說,只能等祁霄跟他說了。
“師兄,你放過我吧,別那麽盯著我了。”
祁霄往榻上一橫,長出一口氣來,方才在唐綾營帳中,可比打仗都令他戰戰兢兢,一直懸著一顆心,生怕自己衝動莽撞,一時分寸沒把握好,反而將唐綾從身邊推開,跟自己兩立。
他們身份不同、立場相對,白溪橋說的都對,唐綾是祁霄不該喜歡的人,但他就是喜歡了,那就沒人攔得住,只要唐綾對他也有意,便足夠了。
怕就怕唐綾並不喜歡他。
所以祁霄一定要知道答案,立刻馬上,他等不及。
白溪橋把祁霄揪起來,自己一屁股坐到他旁邊,還是死死盯著他。
祁霄扶額,歎了一聲:“我對他說的話,師兄你都聽到了的。”
“霄兒,你……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你再喜歡,也不該提及陸方盡吧?”
“師兄,有些事情不必我說,他心裡清楚的很。
但有些事情,我若現在不說,將來,我跟他就沒有將來了。”
原本就不該有什麽將來!
白溪橋頭疼,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祁霄的性子野的很,大約是幼年在宮中憋屈太久,在鳳林山養一養就養成了山間野獸,根本不是尋常道理能說得通的。
但凡他決定了,一不會更改,二沒有退路,三是志在必得。
白溪橋正鬱悶著,陸方盡突然來了,還是悄默默地溜進來的。
“你們倆臉色怎麽這麽差?”陸方盡還什麽都不知道,從案上果盤裡順了隻梨就啃起來。
“你怎麽又來了?”白溪橋看見陸方盡有些尷尬,他要不要告訴陸方盡,祁霄剛剛為了美色把他賣了?
陸方盡三兩口將梨吃完,又給自己倒了盞茶,看了眼祁霄:“來蹭飯。”
“說吧,什麽事?”
“沒事,就想問問你跟唐綾怎麽回事。”
白溪橋看著陸方盡,大大松了口氣,幸虧陸方盡不蠢也不瞎,一下子就發覺了祁霄和唐綾兩人之間的不尋常,他來興師問罪最好,總算他能多個盟友!宗盛一心向著祁霄,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沒什麽,我喜歡他。”
“噗!”陸方盡一口茶全噴了出來,差點嗆死自己,“你什麽他?!”
祁霄倒了盞茶,從陸方盡手裡換下那隻空茶盞:“喝你的茶。”
“不不不,不是,你剛剛說什麽?我好像沒聽清楚。”
祁霄哼笑一聲,沒搭理。
白溪橋拍了拍陸方盡的肩頭,歎息道:“你勸勸吧,我勸不動,嘴皮子都磨破了。”
“不是吧?認真了?”陸方盡看著祁霄目瞪口呆了一陣,突然爆出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白溪橋被嚇了一跳,陸方盡是吃錯藥了?
陸方盡回手學著白溪橋方才的樣子也拍了拍他的肩頭:“勸什麽勸,一物降一物啊。”
白溪橋徹底呆住了:“他們倆這身份,你還笑?”
“喝茶。”
陸方盡將茶盞又遞給了白溪橋,笑道,“這小子你第一天認識他?勸不動的。
別白費力氣。”
“可……”
“喝茶喝茶。”
白溪橋將茶盞往案上一砸,氣道:“陸方盡,我們好歹算是生死之交,你就這麽看著霄兒胡鬧?!”
陸方盡搖頭:“正是拿他當兄弟,才不用勸。
他多精啊,吃虧的只能是唐綾,你擔心什麽。”
“你與唐綾太華江畔鏖戰數月,那是個好相與的主兒?!”白溪橋簡直要被氣瘋了。
陸方盡還是搖頭:“這你就錯了。
唐綾是心思多、城府深,但歸根結底本性裡還是君子、是儒將。
你這師弟,呵,他可不是。”
第49章 (拍蟲)
時辰漸晚,雨勢絲毫不減,天色依然陰沉,白天與黑夜似乎並沒有太多差別。
三位內官來到祁霄帳前,送來陛下賜膳,祁霄不好怠慢,出帳相迎,以禮跪謝:“兒臣叩謝父皇。”
遞上了食盒,為首的內官恭恭敬敬給祁霄一拜:“給九殿下請安。”
“多謝公公冒雨跑這一趟。”
“為陛下辦差乃是我等分內的差事,九殿下太客氣。”
“公公既然來了,入內喝口茶吧。”
“叩謝九殿下,不過我等還需回去向陛下複命。”
內官又取出一精巧小盒,奉到祁霄眼前,“九殿下,這裡頭便是今次圍獵的彩頭。
我等在此先預祝殿下旗開得勝、拔得頭籌。”
“多謝。”
回到帳內,陸方盡從角落裡鑽出來,先搶坐了祁霄旁邊的位子,端端正正地坐好就等宗盛布菜。
這營帳內就他們四人,本就沒什麽規矩,白溪橋是祁霄師兄,宗盛伴祁霄長大,原在楚王府無外客時宗盛就是與祁霄同桌吃飯的,加上陸方盡剛好圍坐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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