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個頭小,第一天幾個大一些的孩子想欺負他,卻被他揍了,後來就怕了他,池越趁機收服了他們,做了小霸王,三十隻饅頭直接搶走,順他者才有機會吃到一口。”
祁霄差點忍不住笑,原來宗盛是小時候被欺負了呀,這仇記了十多年,恐怕不僅是幾個饅頭的事情。
“我餓了一日,知道不能這樣下去,後來每日放飯的時候都會聯合了另外幾個孩子跟他們打,都是輸,偶爾能搶回來一兩個饅頭果腹,從第五日開始就有人撐不下去,被拖走,到後來沒有人敢再招惹他了,只有我……”
祁霄好像從來沒聽宗盛說這麽多話,竟有些驚喜,他也聽出來了為何宗盛最後被放到了他身邊,而沒能進入天策營。
他是個死心眼,一旦認定就不會變,會是最忠誠的侍衛。
而池越剛好相反,他鬼機靈、小小年紀就懂得因時製宜,下手狠,就算對方是與自己一般年紀的孩子也絕無同情和愧疚,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情境下,他心裡都只有目的和手段兩件事情,毫無感情。
可怕的是這一切他都不需要教,仿佛自然就會,簡直是天生的細作、刺客。
宗盛好像突然意識到自己說多了,頓了頓才說:“我們同在五都府受訓五年,最後那場考試之後,我們就再未見過,沒想到他入了天策營。”
“並不意外。”
祁霄笑了笑,忽而抬高了聲音道,“進來。”
池越和白溪橋在宗盛說起初入五都府時就回來了,一直站在廊下聽牆角。
池越被祁霄訓斥過了,不敢再胡來,老老實實跟在白溪橋身後入內,臉上堆著笑,似諂媚奉承又似單純天真,很奇怪這樣相互矛盾的感覺真的同時出現在池越臉上,反而讓祁霄更好奇了,天策營的人都這麽有意思嗎?
“說正經事。”
祁霄看向池越,問道,“以你的身手,半夜潛入大理寺卿府邸,殺人、放火、全身而退,做得到嗎?”
池越笑得四平八穩,仿佛一絲一毫都拿捏著分寸,答道:“若是陛下吩咐,做得到,若是殿下吩咐,做不到。”
祁霄笑了笑:“看來還得做做規矩。”
“池越不敢對殿下有任何不敬,也不敢對殿下說半句謊話。”
“饒你這次。
那我再問你,以宗盛的身手,做得到嗎?”
池越想了想:“做得到。”
“你方才想到了什麽?”
“從大理寺卿府邸全身而退不難,難在如何逃過京畿都護府和五城衛的巡防。
昨夜事發應是在醜時,大火起於醜時二刻,羅大人的府邸在青華坊,靠近重明坊,又在主街之上,大火一起坊內巡守必定嚴加防查,而五城衛在一盞茶功夫內必到,可他們卻連衣角都沒摸到,甚至人影都沒瞧見。”
池越抬眼看向祁霄,接下去的話他應該不需要言明了。
殺人和放火,是兩個人,大理寺卿遇刺,府內有人善後,所以鬼影子都沒見著一個,曹巍山急成陀螺也沒用。
祁霄一杯水喝完,將茶盞放下,又問:“池越,陛下既然讓你來,你必然有過人的本事。
這個案子,你準備如何助我?”
“殿下,此刻已是子時,不若殿下稍作休息,醜時初與我一道出門遛個彎?”
“好。”
作者有話說:
哎……評論是催更利器,所以,滿足你們!加更吧!愛你們(づ ̄3 ̄)づ╭?~
第57章
深更半夜、月黑風高,靜悄悄的夜原該靜謐,而此刻的元京城卻充滿著肅殺之意。
各坊之間盤查嚴密,坊內五城衛和京畿都護府輪番巡查,大街小巷連耗子都不敢出門亂竄,更別說人了。
醜時,祁霄、宗盛、白溪橋跟著池越出門,四人皆是黑色夜行衣,一副做賊的打扮。
四人飛簷走壁、穿街走巷,居然在池越的帶領下避開了京畿都護府、五城衛、五都府的卡哨和巡查,一路順利到了遇害的大理寺卿羅瑜的府邸。
四人翻牆入院,暢通無阻地進入內宅,踏進被燒塔了一半的書房。
宗盛和白溪橋都覺得不可思議,元京城中已嚴加盤查、巡邏,怎麽能這樣順利?這大理寺卿的府邸昨夜剛剛發生了大案,京畿都護府派人將院子封了,而他們四人進來居然也一點阻礙都沒遇到?
祁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事要讓陛下知道,曹巍山項上人頭難保。
白溪橋說道:“如今守備看似森嚴,卻還是防不住高手來去。”
池越接口說道:“羅府發生了大案,京畿都護府雖然派人值守,外面巡城的五城衛加了一倍,但沒有人想得到我們會半夜再來,自然懈怠。
各坊之間的卡哨、坊內值巡,只要知道時間和路線,要避開也不太難。”
祁霄擺了擺手:“按計劃進行吧。”
“是。”
池越和宗盛異口同聲地應下,兩人各分兩個方向眨眼間消失在夜幕裡。
空落落的院落,殘破坍塌的屋舍,仿佛還能聞見大火留下的焦臭。
羅瑜書房裡滿是書冊,一點就著,比乾柴還容易燒,這房子又有些年頭沒翻修過,有根梁木不穩,火勢一起房子沒多會兒就塌了,才成了這副慘樣。
祁霄站在月下,白溪橋點了一根折了一半的香插進花圃裡,計算著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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