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霄不明所以只能跟著折返了回去,路上與老五、老七先後擦肩而過,引來側目。
慶祥殿往承明殿去的路上,皇帝站在轉角廊下,望著孤單的月掛在清冷的夜空中。
跟在皇帝身邊的總管張綏安細聲說:“陛下,夜風涼,不若入內吧?”
皇帝擺擺手:“無妨。”
張綏安不敢再言,默默守在一旁。
“張綏安,你瞧著老九如何?”
張綏安想了想才說:“楚王殿下俊逸不凡,肖似陛下。”
皇帝睨了張綏安一眼:“你今日一早就在慶祥殿裡了,見老九跟何人說話?都做了什麽?”
張綏安又思慮了許久:“稟陛下,九殿下今日與諸位大人都打了招呼,似乎都沒說幾句。”
“跟老五他們三個呢?”
“似乎,也沒什麽。”
“是嗎……我瞧著也是十分安靜。
這樣的場合,他倒是不常入席。”
這話張綏安就沒法接了,他是宮中老人,跟在皇帝身邊數十年,豈會不知皇帝喜惡,祁霄是諸多皇子中不起眼的一個,他聽皇帝提及九皇子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可這又如何呢?不得寵的皇子又不止他祁霄一人。
皇帝不指望張綏安能說什麽,他不敢的。
不多久,祁霄被領了來,恭敬給皇帝行了大禮:“父皇萬歲。”
“起來吧。”
祁霄垂首站起來,等著皇帝發話。
“靠近些,讓父皇好好看看。”
祁霄輕抬眼又迅速垂下,乖巧地挪近了些。
皇帝輕輕笑了笑:“是長大了。
今日去見過琳貴人了?”
“是,兒臣見過母親了。”
祁霄的聲音很輕,聽不出什麽情緒來,只是暗自咬了咬牙。
“你母親身子一直不大好,你既然回京了就多來陪陪她。”
祁霄一怔,猛然抬頭,這是準他隨時入宮?不僅祁霄震驚,連張綏安都嚇了一跳,畢竟是后宮,祁霄畢竟已經封了王,即便是太子入住東宮,也不能隨意進出后宮。
“陛下……”張綏安輕輕出聲。
皇帝止住張綏安,對祁霄說:“過幾日便是秋圍,你也隨駕。”
“……兒臣領旨,兒臣叩謝父皇。”
“不早了,回去吧。”
祁霄再次從慶祥殿走出來,眉頭不禁皺著,他方才不是做夢吧?怎麽忽然就能輕易得了恩旨?他甚至都沒有開口求。
他竟想不明白了。
張綏安也不懂陛下的深意,可他不敢問。
祁霄神思恍惚地走出宮門,外面只剩一駕馬車還在等候,宗盛駕車,白溪橋等他等的脖子都長了,一見祁霄出來就忙湊了上來。
“你怎麽了?”白溪橋一見祁霄就發覺他臉色有異。
祁霄搖頭:“先回去吧。”
祁霄上了馬車,一掀簾子才發覺裡面還坐著個人。
“你?”
唐綾笑了笑:“九殿下。”
“找我有事?”
唐綾搖頭:“順路,想讓九殿下捎帶我一程。”
“禮部給周國使節專門備了馬車。”
宗盛和白溪橋怎麽讓他上的車?
唐綾沒答,揚聲向著駕車的宗盛道:“走吧。”
宗盛和白溪橋對了一眼,駕車往同會館走。
“有事?”
“席上見你臉色不佳,有些放心不下。”
“擔心我?”這個理由聽著有些可笑,但唐綾神色誠摯,倒像是真的了。
作者有話說:
不知道為什麽,同一章發出來兩遍,請忽略下面鎖掉的那一章
第36章 (更新)
擔心?是放心不下。
其實唐綾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他初時祁霄時,這個少年囂張跋扈又傲慢戲謔,後來才發覺他骨子裡有驕傲和不羈,全然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樣子,祁霄活得很假,卻又並不是個極善偽裝的人,他似乎不屑虛偽。
有些時候,唐綾甚至都能從他臉上看出毫不遮掩的喜惡,會讓唐綾無由來的,忍不住想歎。
而方才在宴上,唐綾發覺祁霄的神色裡是壓抑的憤怒,是克制的厭惡,還有很深的疲憊,讓唐綾忍不住想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從慶祥殿一路走出來,唐綾想了許久,最終仍是找不到理由,在瞧見宗盛、白溪橋和祁霄的馬車的時候忍不住就打發了黃澤獻回去,自己走了過來,騙他們說是祁霄讓他等著,自顧自就上了馬車。
“朋友之間,問一句,不算過分吧?是不能對我說嗎?”
祁霄被唐綾一聲“朋友”給說懵了,這個詞似乎不是很合適,但他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到更合適的詞了。
若是個不相乾的,祁霄不會一而再地救他幫他;若說只是利用,那他究竟得到了些什麽?難道是為了一枚簪?一把折扇?
倘若唐綾換個身份,即便只是販夫走卒,他們也早該是朋友了。
現在,卻稀裡糊塗的可笑。
唐綾見祁霄垂頭沉默,猜不到祁霄究竟在想什麽,更以為是宴會之前祁霄是遇上了什麽事,不由追問:“怎麽了?”
祁霄微微搖頭:“無事,多謝你關心。”
祁霄不願說,唐綾無法勉強,輕輕歎了一聲,柔聲道:“沒事便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