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瓶裡是青嵐準備的藥關鍵時候能救命。
青瓷瓶裡是外傷藥。”
池越將袋子收入懷中,貼身藏好:“我走了。”
“還有一樣。”
唐綾給池越遞了一枚銀哨,“祁霄給我的,說他的鷹能認出哨聲。
如果風雪不是很大,他的鷹應該能循聲找到你們。”
祁霄的迅鷹認主,白溪橋去喂都被大翅膀扇了好幾回。
“我會把人帶回來的。”
唐綾在池越轉身的時候補了一句:“他們都會沒事的,你的性命也要緊。”
池越沒應,一閃身就不見了蹤影。
唐綾低頭忍不住沉沉歎了口氣,他們一定都會沒事的,沒事的。
***
山谷外風雪如刀,池越顧不上疼,辨明了方向、逆著風一路疾行。
按照唐綾的估計,祁霄和白溪橋失散的地方應該離營地十五裡左右,池越小心計算著自己的腳程,路上左右四顧,生怕錯過了什麽蛛絲馬跡。
白溪橋回來的時候風雪太大,沒辦法仔細留記號,他又怕再回來時找不到地方,便在周圍五棵樹的樹乾上都砍了個十字。
找到那五棵樹,就有機會找到祁霄。
但池越眼前滿目皆是雪白,樹乾上也都是冰雪封了厚厚一層,莫說樹乾上的記號,就算把五棵樹都砍了現在肯定也都埋進了雪下,找不到蹤跡了。
十五裡,池越站在雪地裡,舉目四望,白雪茫茫,風雪已經小了許多,能見日光慢慢映在雪地上。
池越沒有好辦法,只能找,一棵一棵樹的找,找著找著,風雪越來越小,像是老天有心要幫他似得,將近正午的時候,總算讓他找到了。
池越扶著樹乾沉出一口氣,縱身躍到樹上,將鞭炮掛起來點燃。
劈裡啪啦的巨大響聲在大山裡炸開,像是陣陣驚雷,將風雪都嚇退了。
“王爺!”
“鞭炮!是鞭炮!”
祁霄聽見了,嘴角也不禁露出了笑,風雪停了,救援來了,總算熬過來了。
祁霄揚聲喊道:“動作快!我們回營!”
今晨風雪漸歇,祁霄就讓所有人收拾東西,準備尋路回去。
山溝裡的積雪已經比一人都高了,他們用挖出來的石塊壘在腳下,勉強能往上爬一爬。
祁霄功夫好,他能上去,但其他人就很辛苦,不是病了的、就是傷了的,就算沒病、輕傷的,餓了好幾日現在也暈乎的厲害,身上都沒什麽力氣了。
祁霄手腳並用的扒在山壁上,向著底下的人說:“阿正我先送你上去,去把人帶來。”
“王爺先走吧。”
“別廢話。”
祁霄伸手下去,把人拉上來,讓阿正踩在自己肩上,再把人推上去。
一個阿正不夠,祁霄又拉了兩個手腳沒傷的上去。
阿正很快帶著池越過來。
“殿下?!”
“池越?快幫忙把人拉上去。”
池越將繩索扔下去,另一頭拴在一旁的大樹樹乾上。
他探身往山溝裡望,卻找不到宗盛的人影,他心裡不禁狠狠一顫。
“殿下,我先拉你上來。”
池越著急,忍不住問,“宗盛呢?”
池越沒有等到祁霄的回答,不多會兒繩索被繃直,底下拴好了人,又聽見祁霄大喊:“往上拉!”
池越沒有一絲猶豫,和身邊的人一起使勁拉人上來。
一個兩個,直到宗盛被拽上來。
宗盛從昨夜開始陷入了昏迷,高燒不退,水也喂不進去,祁霄試過多次,怎麽都喚不醒,脈搏和鼻息都越來越弱。
池越看到宗盛的時候嚇了一跳,仿佛自己拉上來的根本不是個活人,他臉上一絲生氣都沒有了。
祁霄是最後一個從山溝裡爬上來的,池越已經顧不上他了。
池越將唐綾給的傷藥分給其他人,自己抱著宗盛,想給他喂顆藥卻怎麽都喂不進去。
“宗盛!”
池越來不及顧忌其他,將藥丸含在嘴裡,捏住宗盛的下巴,嘴對嘴喂進去。
“醒醒……”池越輕輕喚著宗盛,懷裡的人絲毫反應也無。
池越緊緊捏著宗盛冰涼的手,一遍一遍地喚,“醒醒,醒醒,求你了,醒醒,睜開眼看看我啊!”
祁霄從山溝裡爬上來時就看到了池越抱著宗盛,心中的疑惑一閃而過,現在不是探究這些的時候。
“池越把人背上,我們要盡快回去。”
風雪隨時可能卷土重來,他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何況他們現在還有三人高燒不退、昏迷不醒的。
今天早上還是十二人的,分明風雪都要停了,分明再撐一撐就能得救,可還是有一個人沒能熬到池越找來。
這片雪地裡,已經埋了六條年輕的生命。
祁霄早就知道這一路會有許多性命被葬送,甚至是自己的,似乎疼會麻木,但不會消失,鳳林山中風雪的刺骨寒冷會刻骨銘心。
祁霄回首望了一眼藏在白雪之下的那一道山溝,他或許永遠都無法再找到這個地方,但他永遠也無法忘記。
回首去望的不止祁霄一人,還有其他跟他一起被困在山溝裡的人,他們慶幸著自己還活著,甚至還有池越,慶幸宗盛還活著,也忍不住生出唏噓又很快藏了起來。
祁霄背起另一個昏迷的兵士,第一個被祁霄推出山溝、那個叫阿正伍長背起了另一人,其他人互相攙扶著,一腳深一腳淺地折返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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