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聽得有溫泉心頭一喜,臉色立刻緩和了,卻又聽祁霄說要駐軍谷外,大為不解:“為何不在峽谷內駐軍?”
“峽谷進出不易,且裡面空間狹小,最多容納幾十人,無法駐軍其中。
我和師兄在山裡玩的時候,在裡面搭了個草棚,修葺一下,給你家公子住著。
不過大軍只能駐扎在外。”
祁霄既然要領兵就必須與他的將士同吃同住、同甘共苦,若他自己藏在山谷裡好吃好喝好伺候的,那他根本無法服眾,必軍心散亂。
唐綾是周國質子,另當別論。
青嵐點點頭,松了口氣,只要不讓唐綾受苦受罪,他什麽都好說。
“不過,這處峽谷位於鳳林山深處,不通山路,要往裡運糧是個大難題。”
峽谷外,祁霄圈住的另一個地方正是當年寒辰宗藏身之所,不過當年谷山陌帶他們入山的時候,寒辰宗只剩下不足百人,那幾十間草屋根本不可能容納數千人的軍隊,更何況數千人三月的口糧。
大雪封山之後,他們連打獵都幾乎不可能獵到東西,糧食必須運進山裡去,囤起來。
“師兄可有法子?”
白溪橋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說道:“定遠軍裁撤之前,在鳳林山中有三十余處哨卡,皆有地窖用於屯糧和儲備兵器,距離峽谷最近的是這兩處,雖然已經荒棄數年,不過應該還能用。
至於運糧進山,可以試試用以前修築的棧道,但是多年無人修繕維護,我就說不好還能不能用了。”
自從白柳過世之後,定遠軍被裁撤,如今鳳林山中哨卡只剩下不到以前的三分之一,駐軍隻余下三處,且都十分靠近袁州府,這幾年鳳林山已是無人之境,才會讓齊國的探子如此猖獗,假做山匪在山中稱王稱霸。
“試試看吧。
下船後,師兄你先快馬回去探探路。
陸秀林應該比我們早幾天到,他是定遠軍出身,由他挑選精兵入山應該沒有問題。”
白溪橋點頭應下。
“除了糧,我們還需要藥物。”
池越開口,在羊皮地圖上指了指,說道,“越過鳳林山後,從北至南,第一道關隘是嘉林關,然後是刑天關,兩道關隘之間最近的通路是從一片瘴林中穿過,沒有解毒的藥,我們過不去。
除了瘴林,齊國多山林多毒蟲毒物,需要有所準備。”
池越的話說到最後是看著青嵐說的,帶著青嵐行軍不是為了讓他伺候唐綾吃喝而已,軍醫本就是必不可少的,但尋常軍醫還不夠,齊國毒物繁多,關鍵時刻還需青嵐來救命。
青嵐應了一聲:“我會列張單子,按方抓藥即可。
山中三個月時間足夠我做解毒的藥丸了。”
祁霄不敢有任何松懈,保險起見吩咐了白溪橋一聲:“解毒的藥材袁州府未必能有足夠多,你路過撫州的時候,讓嶽芝林替你張羅,寧多不可缺。”
嶽芝林是聰明人,不會多問,也不會多說一個字。
現在已是深秋,離大雪封山撐死不足一月時間,事事周全、萬全準備恐怕是不可能的,但性命攸關,必須盡可能多做準備才行。
除了糧和藥,還有禦寒的衣物,林林總總,鳳林山如今是荒山,祁霄和白溪橋也從未在山裡一住三個月之久,難免忐忑,何況還是帶著一整支軍隊蟄伏山中。
祁霄將所有能想到的所需物資都列了出來,讓白溪橋去安排,時間緊、任務重,白溪橋都恨不得直接跳下船,立刻遊回撫州去。
白溪橋和青嵐出去之後,唐綾帶著葉淮先回了自己的房間,祁霄留下了池越和宗盛。
除了物資,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我們入山之後就會與外面斷了聯系,雪融之前必須要翻越鳳林山入齊。”
祁霄看著池越,他沒有問話,卻在等著池越回答。
“離開元京之前,我已傳信去齊,命玄機營在嘉林關待命。”
“齊國之中,是否有天策營的人可用?”
池越抬眼看著祁霄,片刻才應了一聲:“有是有,不過……”
“無事牌使喚不動?”
池越又猶豫了半刻,隻問道:“殿下想要做什麽?”
“想知道我到底手裡有多少籌碼,能有幾分勝算。”
池越垂眼想了想,低聲說道:“天策營只聽命於陛下和無事牌,我使喚不動。”
“所以,他只有親自見了我,才會聽命?”
池越點頭。
祁霄看池越這反應,心裡有幾分猜測,藏在齊國的這個天策營之人只怕身負陛下的皇命,像當初池越在都事府一年,不容易見,或許也用不了。
“能見到嗎?”
“殿下恕我直言,天策營的規矩隻遵陛下之命行事,其他人的任務我並不十分清楚,也無法完全掌握,若殿下有事要做,盡可以吩咐我去做,寄希望於旁人恐怕不智。”
“我知道了。”
祁霄輕輕敲了敲桌案,又問,“玄機營能在我們到達之前拿到齊國的布防圖嗎?”
布防圖並不是這一仗能否獲勝的關鍵,而是能否開戰的關鍵。
祁霄和唐綾算過,他們能帶進鳳林山的人至多一萬,若糧食物資不夠,或許只能帶六至八千人,連馬都帶不了。
而僅僅是刑天關的常駐軍便有兩萬,守關容易破關難,何況他們人少,沒有快馬,什麽攻城重器都帶不了,要突破齊國的關隘艱難無比。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