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能發生的是大周不僅從齊撤軍,還能調頭直渡太華江,屆時陳國兩線作戰,必是水深火熱。
周、齊、陳三國僵持不下的局面維持了百年不是沒道理,也不是在位者不想打破,而是不能。
陳國陛下滅齊之心已定。
為了將大周綁上陳國伐齊的這艘船,十萬玄鐵礦不算什麽,不過十萬玄鐵礦不可能立刻全部都運到大周,羲和公主的和親也確實不是近期能定下的,所以陳國皇帝需要唐綾做個扣,把周和陳緊緊拴在一起。
唐綾頭疼,有什麽辦法可以將自己摘出去?
沒有……他想不到……
陳、周聯軍,這一仗若真的要打,大周的領軍之將定是唐綾的父親荀安侯。
陳國陛下手裡捏著唐綾的命甚至比捏著周國皇帝的命更有保障。
他該怎麽辦?
若不答應,議和之事怕無法繼續推進……皇上和父親都不會答應的。
唐綾抵住額頭,沉聲長歎,他跟祁霄該怎麽辦?有什麽辦法能讓陛下改變主意呢?
***
天色暗沉,又開始下雨。
祁霄跪在琳妃靈前,整個人丟了魂似的,連唐綾的話都不好使了。
白溪橋陪在祁霄身邊,心裡默默想著,是不是該讓池越把唐綾帶進來?至少哄一哄祁霄?
“哎……霄兒,休息一會兒,去邊上坐一下吧?方太醫說了,你的膝蓋得養著,不能再跪了。”
祁霄一聲不吭,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徹底當沒白溪橋這個人。
“你這混小子,跟你好聲好氣說話不停,那就別怪師兄手重了!”白溪橋說著話就突然站起來,擼起袖子準備直接把祁霄敲暈。
祁霄猛然抬頭瞪了白溪橋一眼:“出去!”
“你!我真是給你氣死了!我得替師父好好教訓教訓你!”白溪橋伸手就往祁霄腦門上拍,祁霄不閃不躲,仍是瞪著白溪橋,白溪橋高高舉起的手愣就是打不下去。
白溪橋望了一眼琳妃的靈位,直皺眉頭:“我念你一片孝心,就不當著琳妃的面教訓你了。
但你啊你,能不能看在你母親的份上,心疼一下自己?”
祁霄又低下了頭,咬牙切齒:“我不配做母親的兒子,我不配!”
白溪橋長歎一聲,他真是勸不動。
白溪橋丟下祁霄一人,走出靈堂,輕聲喊了池越出來。
“這樣下去不行。”
池越也是一聲歎:“我去接唐公子來吧。”
“快去快回。”
白溪橋怎麽都想不到,居然有一天他會如此迫切的希望唐綾陪在祁霄身邊。
令他煩躁的直撓頭。
白溪橋折返回去,掐遇上兩個宮裝女子打傘而來。
十二公主祁霏今日一早得知噩耗便想來了,只是她偷跑出來並不容易,才拖到了這會兒。
十二公主給琳妃磕了頭、上了香,跪到祁霄身邊,輕聲問道:“九哥,你還好嗎?”
祁霄微微點頭,卻沒有應聲。
十二公主猶豫了一下,又說:“九哥,我有話要對你說。”
祁霄垂著頭,道:“十二,九哥現在沒什麽精神說話,改日吧。”
“是關於琳妃娘娘的,你也不聽嗎?”
祁霄一怔,終於抬眼看向十二公主。
“我扶九哥起來。”
十二公主看著祁霄臉色蒼白而雙眼紅腫,不僅擔心起來,“九哥,你看上去很不好。”
“我沒事。
十二你說是關於母親的,究竟是何事?”
“九哥,琳妃剛搬來西行宮那日,我也在,你還記得嗎?”
“自然。”
“那日……有些奇怪,不過我也不能很確定,不過還是想告訴九哥,若是我多疑了,那自是最好不過,若不然……”
“十二你有話盡可放心告訴九哥。”
“那日剛搬來,大家都手忙腳亂的,琳貴人服了藥要休息,貼身的侍女們都退了出來,我本也不想打擾,卻聽見屋內有人與琳妃說話,說九哥不該留在元京,若想九哥平安,就該速回撫州,而琳妃是有辦法的。”
祁霄狠狠咬牙,心頭恨怒愈加熾烈。
十二公主見祁霄臉色越來越差,十分猶豫還要不要繼續說下去,但若不說,她何必一開始開這個口?琳妃是看著她長大的,是宮闈中難得真心愛護她的人,她自小沒有母親,私心裡希望琳妃就是自己母親,而祁霄就是她哥,她不能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九哥,那個聲音我當時就覺得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直到今早上昭妃來給太后請安,我才察覺,正是昭妃宮中的梨兒。”
祁霄驚詫地看著十二公主,是昭妃?他原以為是皇后所為。
難道其中還有隱情?
“那個梨兒,究竟說了什麽?十二你可聽清楚了?”
“她說的話我都告訴九哥了,最後那句陰陽怪氣的,說,言盡於此,琳貴人請您自己拿個主意吧,不過還請貴人早做決斷,免得,後悔莫及……”
後悔莫及……
祁霄憤然站起來,可他跪的太久,膝蓋已傷,突然急火攻心,一下子就站不穩,差點跌倒。
十二公主急忙將他扶住:“九哥當心!”
“十二……你可聽真切了。”
“九哥,你看我是那麽不懂事的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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