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冉問道:“那我明日傳信給兄弟們,讓他們在曲州接應我們?”
“嗯。
讓人盯住洪爺。”
“是。”
“不早了,睡吧。”
祁霄伸手掐滅了桌上的一盞油燈,隻留了窗邊的一盞。
池越剛躺到榻上就被宗盛小聲喚起來:“等一下。”
“嗯?”
昏暗的油燈一星半點兒得光亮,宗盛站在床榻前,將那一點點火光都遮去了,長長的影子籠在池越身上,帶著朦朧的曖昧好似夢境中輕柔的撫摸。
宗盛卻不曉得池越在想什麽,伸手給池越遞了一碗什麽東西。
池越沒多想接了下來,碗周有熱熱的水汽,茶碗裡飄出苦澀的香氣。
“薑湯?”
“嗯,天氣還涼,淋雨容易受寒。”
“給我備的?”池越知道自己是明知故問,可他忍不住,就想得宗盛一個肯定的回答。
“嗯,放在食盒裡溫著的,喝了再睡。”
池越低頭喝薑湯,嘴角的笑根本收不住。
祁霄的床榻在屋子的另一邊,他就坐在床上,越過自己這一側的屏風,望著另一端的屏風,想著方才屏風上透出的光影。
三月了,他離開唐綾這麽久,只要可以便會往霸山送書信,可到現在他卻連一封回信都沒收到過。
唐綾並非音訊全無,白溪橋的信裡總會提到一兩句,但唐綾卻從未給他回信,哪怕隻字片語呢?
他是不放心玄機營嗎?還是怕他分心?難道是無話想要對他說?
鴻雁傳書遙寄相思。
屬於他的鴻雁呢?屬於他的相思呢?
祁霄無聲歎息,他恨不得將事情都交給宗盛和池越,自己立刻飛奔回霸山。
***
五日後,朝中旨意傳入呂安府,命蒙泊全領廂軍前往曲州招降肴山軍。
祁霄他們本就是借著刑天關逃出來的府兵的身份,想要再次投身軍營,跟隨蒙泊全和蒙韜殺回霸山為兄弟親人報仇再合理不過。
臨走前,紅霞還給了池越一個吩咐,讓他們去殺洪爺,這雖是意料之外,池越隻一愣,旋即答應下來,又問了紅霞兄長之事,甚至說要幫紅霞找,差點叫紅霞又要哭一場。
蒙家的廂軍一早就整裝待發了,聖旨到的的第二天就全營開拔,向著曲州而去。
這一次蒙泊全和蒙韜都在,上陣父子兵,連薄先生都帶上了,是一點軍功都不肯放過,就怕自己的廂軍到了許證手裡,功勞也都成了許證的了。
從呂安府到曲州不過幾日而已,朝廷的招降書一早就在大軍到之前送入了曲州府,不過肴山軍根本沒搭理。
大軍一路壓到曲州府,祁霄他們跟在隊伍裡毫不起眼,這幾日行軍祁霄對蒙家的廂軍算是有數了,就八個字,疏於操練、一盤散沙,跟那些暴民組起來的肴山軍是半斤對八兩,真打起來還不定多好看。
祁霄遠遠望見了曲州府的城關,在他眼裡,這座城關好似豆腐一塊,甚至都不值得他動手。
作者有話說:
抱歉我又又又卡文……明天繼續
第152章 (拍蟲)
蒙家廂軍中的傳令兵在曲州城關下一字排開,將招降檄文一遍一遍地大聲喊給城內的肴山軍聽。
城關上的肴山軍原本不搭理他們,實在被煩的受不了了就直接搭弓放箭,可惜肴山軍中會射箭的獵戶並不多,稀稀拉拉地射了幾波箭矢,廂軍往後撤了撤,到了安全的地方繼續喊,還多加了百人一起喊,輪著喊,從清早喊到了黃昏。
“煩死了,不降就強攻!”蒙韜耐不住了,“難不成他們不降我們就一直喊下去?”
薄先生在一旁為蒙韜出主意:“我們不妨再給他們一日時間。
明日一早繼續喊,另外給他們點甜頭,他們不過都是尋常百姓,而非軍戶,能對洪三有幾分忠誠?只要給了他們足夠好處,他們自然會降的。”
“好處……?”
薄先生點點頭:“大公子莫著急,明日且允我一試。”
“行吧……既然薄先生有法子,那當然是最好的。”
蒙韜微微點了點頭,他對薄先生信任有加,“那就再多等一日,如果明日他們不開城門、不肯投降,就是自尋死路。”
池越像是融在黑暗裡的影子,從蒙韜的營帳外悄悄溜走,回到自己的營帳中。
祁霄他們跟著蒙家廂軍一起出來,不過他們並不屬於蒙家廂軍的編制,便被安排與蒙家的隨行家仆住在一道,隻管照顧蒙泊全、蒙韜和薄先生的起居生活,聽他們吩咐辦事,攻城打仗是用不著他們的。
一個可容納二十人的大帳,算上祁霄他們住了十六人,已是十分寬敞,不過人多眼雜,池越出入都需小心謹慎,不能離開太久,回來之後也不能與祁霄說太多。
只在臨睡前簡略地告訴祁霄蒙韜的決定。
祁霄嗯了一聲,輕聲對池越吩咐道:“你去跑一趟。”
說罷轉頭就自顧自睡去。
翌日大早,蒙家廂軍又在曲州府城關下擺開陣仗,開始一遍一遍大喊招降檄文,不過今天比昨日還多了兩句:首開城門受降者封百夫長,賞白米三十石,良田百畝。
午時前出城受降者,皆賞銀十兩,白米三鬥。
薄先生命人搭了個棚,將一袋一袋的糧草堆到城關前,祁霄作為蒙府的仆從自然當仁不讓,幫著扛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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