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渠一事不著急。”
“火燒眉毛這都不著急?”
“看見院中的迅鷹了嗎?”
青嵐愣了愣,天黑他沒注意。
“已經飛走了。”
“……”
“看見院中的信鴿了嗎?”
青嵐微微搖頭,星羅衛那些信鴿幾乎每日都來,像是來蹭飯的,吃完了就走,見得太頻繁了,青嵐更不會留心了。
“玄機營的人方才來過了。”
唐綾晚飯沒吃幾口,一會兒又說想吃甜的,青嵐便去廚房取了碗蒸糕,就這麽會兒功夫就錯過了?唐綾之前也沒說啊。
“第一件事,陳恆領軍二十萬已經度過了鳳林山。
第二件事,父親舉兵西進已過寧溏。”
第三件事情,祁霄在呂安府一切順利。
青嵐默默看著唐綾,這些事情唐綾告訴他,他也不明白,只知道陳、齊、周三國戰火已經燒起來了,他控制不住有些心驚,八國之亂後百年,這是第一次陳周聯軍伐齊。
他們在霸山住了這麽久,若許證不來騷擾,青嵐都幾乎快忘了現在是在打仗。
“公子,侯爺領兵入齊,怕不怕陳國突然兵犯太華江?”
唐綾搖頭:“不會了。
齊國已是行將就木、不堪一擊,陳恆領二十萬大軍南下,這個時候陳國不會再有余力兩線開戰,放在眼前烤熟的鴨子不吃,反而去追我爹。”
唐綾和祁霄在寒冬臘月、大雪冰封的時候破山開路越過了鳳林山,一路南下勢如破竹,做成了百年來從未有人做到的事情,陳國陛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棄這絕佳的機會滅齊。
“那……既然侯爺領兵入齊,公子,咱們什麽時候去與侯爺匯合?”
唐綾看了青嵐一眼,輕聲道:“不急。”
好嘛,又不急。
青嵐忍不住嘟囔一句:“公子,你這也不急,那也不急,什麽才算著急?”
唐綾笑起來,反問了一句:“青嵐你在急什麽?”
“公子,霸山危險!齊國危險!”
過去唐綾跟著荀安侯行軍打仗為的是大周,現在唐綾他們被困在霸山,卻是為了陳國做嫁衣,青嵐怎麽想都覺得是虧本買賣。
雖然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但現在荀安侯不是已經出兵入齊了,唐綾收拾收拾包袱,由星羅衛護送離開霸山,直奔侯爺去才對嘛。
唐綾笑而不語。
青嵐忍不住又說:“我知道公子喜歡楚王,但,既然是不可能的事,公子又何必抓著不放呢?”
“我說了等他回來。”
青嵐順著唐綾的目光看到書桌上放著的錦匣,裡面是唐綾親手雕的印章。
青嵐不自知地歎了口氣……
“青嵐,去吩咐廚房準備加幾道宵夜小菜,白溪橋一會兒過來。”
“……哦。”
***
另一頭,白溪橋正忙著打洞裡老鼠,臉上揚著惡狠狠的笑。
許證截斷了溪渠,命人迅速鉗開溪渠的鐵柵欄,想要趁著夜色,強行通過溪渠進入霸山。
幸好溪渠日夜有人值守,溪水一斷守夜的士兵便敲了鑼傳信給白溪橋。
那溪渠又狹窄,隻容得兩人並肩通過,齊軍剛跳入溪渠往霸山衝就被長矛逼退了。
許證不死心,下令強攻,盾與矛都裝備上,強攻。
白溪橋匆匆趕到,直接命人往溪渠裡堆起稻草、澆上火油,點了火,往溪渠裡扇濃煙。
任許證的盾再堅固、卯再尖利,遇上熾熱嗆人的濃煙,不退也得退。
許證沒想到霸山關內的陳軍反應如此迅速,偷入不成,強攻不能,隻得退兵出去,又是無功而返。
白溪橋來得比唐綾預想的還要早,身上甲胄未除,一身塵一身土的略顯狼狽。
唐綾一見白溪橋便喚青嵐來:“青嵐去打盆熱水來給白大哥擦擦臉。”
“哦好。”
白溪橋進屋一屁股坐下,先給自己倒了口水喝,免了那些客套的問候,直接將事情簡單說了說:“許證想從溪渠進霸山可算白費力氣了,若還敢再來,我便把他活埋在霸山城牆根裡。
但你怎知他會挖斷溪渠,讓人日夜值守?”
“猜的。
若是我,我就會挖。
一則,霸山缺水,沒了水源,軍心潰散、城中必亂;二則,挖斷了溪渠,便有了一條通入霸山的暗道,原本那溪渠便是用來破霸山的。”
白溪橋一杯茶一口喝了個乾淨:“但許證不知道,從我們進入霸山的第一日起就在蓄水,每家每戶都要按需領水,就算溪渠被挖斷了,城中百姓也不知道,我們暫時也不會缺水。”
唐綾輕輕一笑:“許證一輩子在你爹手裡吃過的敗仗大約都不如這兩個月敗給你的多。”
白溪橋歎了一聲,搖頭說道:“不必捧我。
我有自知之明。
我不過是據著霸山要塞易守難攻而已,我爹和許證才是真刀真槍戰場拚殺。
況且,還有名動天下的荀安侯世子給我做軍師,要敗還真不容易。”
唐綾給白溪橋續了杯茶:“白大哥不必過謙。
相信白大將軍在天有靈,定會倍感安慰。”
白溪橋笑了笑,眼底有些落寞。
不多會兒青嵐和仆人端來了熱水、送來了宵夜,白溪橋將甲胄脫了,洗了把臉,才複坐下吃東西,他早就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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