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沉默了一會兒,抬眼盯著洛克,“你說你是我的醫生?”
蘭不清楚是為什麽,但他覺得眼前的這個人穿著白大褂但一點都不像個醫生。
蘭眼神裡的戒備和懷疑是一清二楚,洛克無奈,自己伸手到控制板上去掃自己的手環。
「喬。雷納德,吉賽爾第一醫院創傷科主任醫師……」
蘭仔細地查看了喬的資料,每一字每一句地看,看得很吃力,他的頭太疼了,他極力想從喬。雷納德的資料裡看出眼前這個人的破綻,但他的腦子像是鏽到黏在一起的齒輪,完全轉不動。
“你剛剛做了腦部手術,頭疼是正常的,現在應該休息,否則只會更疼。一會兒我再給你一劑止疼藥,你睡一會兒。”
蘭緊緊皺著眉頭,慢慢閉上眼睛,他知道自己需要止疼藥,但他不敢接受洛克給的止疼藥,他心裡的不安太厲害了。可到底是哪裡不對?
不,是哪裡都不對。
蘭嘗試搜尋腦海中的記憶,不管是什麽人、什麽事、什麽時間地點,他想從仿佛被揉捏成團的腦海裡理清楚現狀,找到關於他是誰的蛛絲馬跡——
“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不做測試怎麽知道不行?”
“模擬都過不了,你去做測試,跟謀殺有什麽區別?!不行!”
“你能不能不要這麽頑固?這是軍方的命令,不是你說了算!”
“我不管這是誰的命令,我的項目我說了算,這一條我絕對不會批的。你走吧。軍方要來問責,讓他們找我。”
虛擬屏上有一組機甲的數據有規律的跳動著,蘭掃了一眼,有什麽地方不對,很不對,讓他心驚膽戰的不對。他感覺自己很生氣,氣到想噴火,胸口堵著一塊石頭,幾乎能將他憋悶得背過氣。
是什麽不行?是什麽不對?為什麽跟機甲有關?為什麽跟他有關?
蘭的腦袋突然一下更疼,疼得像有人拿鑽頭狠狠打穿了他的太陽穴,鑽進他的腦袋裡面,劇烈的疼痛讓他連叫都叫不出來,無意識地抱著頭,喘氣都仿佛是在加劇疼痛。
“喂,你怎麽了?”
洛克握住蘭的手腕,摸了摸他的脈搏,心跳超過150,他的頭痛已經超過了身體可以承受的極限。
哎,麻煩!
洛克解開安全帶找塊方巾,捏著蘭的下巴讓他咬住,然後開始翻箱倒櫃。
特等艙應該有常備藥,醫用麻醉劑沒有,但強效止疼劑肯定有。
洛克把櫃子裡的所有止疼藥都翻了一遍,很快找到了最強小的一種,艦體突然又顛簸了一下,洛克差點一頭撞櫃子上,他用手撐了一撐,只是手掌刮破點油皮。
洛克一步三晃的重新坐回去綁上安全帶,按著蘭的手臂就是一針。
蘭手臂不由一抽一疼,可頭疼並沒有立刻減緩反而是越演越烈。
那兩個聲音在他腦子裡吵得更凶了。
“你看看藥物研發組給的數據,前期測試駕駛員沒有不良反應,完全可以投入實測。”
“不要再說了,不可以。我不會同意的。”
“你要知道,軍方極為重視這個項目,如果再拖,我們整組人都要被問責的。”
“為什麽這麽著急?如果成功,就可以去攻城略地了?”
“這不是一回事。”
“你不要說了,駕駛員的健康和安全是最優先,信息素風暴是可能致死,或者造成永久性神經系統損傷的,在沒有找到原因之前,絕對不能再做實測!”
蘭渾身抖得越發厲害,死死咬著口中的方巾,唇都泛了白。
洛克沒辦法,又給蘭打了一針,如果再不見效,他就只有最後一個辦法了,把人打暈。
在洛克用簡單粗暴的方式替蘭“控制”頭疼之前,蘭自己疼昏過去了,止疼劑很快起效,蘭的心跳在三分鍾之後漸漸緩和了下來。
第3章 突發情況
蘭再次醒來隻覺得口渴得像要脫水而死了。他頭昏腦漲的厲害,根本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房間裡只有蘭一個人,他撐著床沿慢慢爬起來,低頭沉了口氣緩了緩才扶著牆站起來去找水喝。
蘭站在水吧台前咕咚咕咚地灌了自己兩口水,他喝得太急嗆了一下,猛得咳嗽起來。
“咳咳咳……”蘭伸手撐在台面上艱難地撐住自己,他的頭又開始疼了,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像是有許多人在他的腦子裡吵吵嚷嚷,他分辨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麽,隻覺得聲音尖銳一陣一陣的刺疼,令人不僅痛苦更是煩躁。
好一會兒,蘭才漸漸習慣了頭疼,才將半杯水喝完,他一抬眼就看見鏡子裡臉色蒼白如鬼的自己,不禁愣住了,他身上還穿著病號服,衣服上暗褐色的血跡已經乾透,髒得讓他惡心。
病號服很好脫,蘭嫌棄地往邊上挪了兩步,讓病號服自己在地上躺屍,他單手扶牆順著找到了衛生間,推開磨砂玻璃的門進去洗澡。
水溫有些微燙,格外溫暖,讓蘭長舒了一口氣出來。
他到底是怎麽了?
他身上沒有傷,病號服上的血跡是哪兒來的?
剛剛,那人是說他遭遇了襲擊?遭遇了襲擊所以身上有血跡?遭遇了襲擊所以需要手術?
到底是什麽意思?他被襲擊了兩次?但為什麽呢?
蘭揚起臉,水流衝刷下來,仿佛能給他片刻的清醒,他似乎忘記了什麽非常重要的事情,耳畔似乎總有個聲音在低低地碎碎念,讓他心裡惶惶不安。可他根本什麽都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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