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明看了一眼秦守給他縫傷口的線,幾年前秦守就解釋過這個是“羊腸線”,能被身體吸收。說起來他從秦守身上學到不少東西,而秦守本身就像是一個移動的謎團。
秦守抬起頭,宋清明的眼裡一片清明,並無探究打量之意。
“還是得謝謝你,”他說,“這幾年不少軍中將士的命都因你和你傳授給軍醫的醫術得以保全。”
秦守微微一笑,若非他全然信任,毫無芥蒂與貪婪之心,自己也不會對他毫無保留。
“或許,該謝你的是我。”
“噗嗤,誇你一句你還客氣上了。”
處理完傷口,宋清明尋個乾淨地方躺下,拿過箭筒來當枕頭,披風當被褥,闔眼不久就響起了輕輕的鼾聲。
先鋒軍還在休整,只是不約而同地,在經過這位漢中郎的時候,都放輕了腳步,壓低了說話的聲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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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春風不度玉門關
地面在輕輕地震動著。
宋清明睡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他的頭枕著箭筒,第一時間驚覺過來。
“報——”哨兵衝衝飛奔而來,“混夷大軍來了!”
“速去擊鼓!”
“咚——咚——咚——”,軍中警戒用的戰鼓被人急速地敲了起來,三千先鋒兵立刻集合,整裝待發。宋清明猛然從地上起來,臨到高地環顧四周,不久後,正前方出現一片黑壓壓景象,馬蹄聲直震得地面都在抖動,不少將士都變了臉色。
“怎麽會來得如此之快?”
“就算是昨夜突圍出去的混夷騎兵,現在也不一定能到大軍駐扎的地方,更別提來回。”發財低聲,“他們應該是早就開拔了,連夜趕路。”
“難道軍中有人走漏了風聲,他們早就知道先鋒軍在此,才會想來個出其不意?”
“恐怕他們也沒想到如今自個兒的先鋒已被我們一鍋端。只是敵方來勢洶洶,這一眼看去至少有四五萬之眾。”
三千對四萬,即便加上留在軍營的一千五騎兵也是杯水車薪。眾將都面無人色。
“秦守,”宋清明轉過頭,攥緊拳頭,面上卻仍神色未改,“你率一隊人去,趁現在趕回先鋒軍營通知李苟,命他們先行撤退。”
宋清明這話裡意思分明是想以報信為名送他離開。
秦守一急,“那你呢?”
“我?”宋清明的眼望向遠方,輕勾唇角,“我怕是走不了了。”
“不,”他面色一變,連宋清明也這麽說的話,那恐怕真無生機了。他搖搖頭,“我不走,讓發財去。我留下來還能讓你多活一時半刻。”
“這個時候就別婆婆媽媽了!”宋清明咬牙道,“李苟會去找大軍來支援。你隻管把我屍體全須全尾地給我爹娘帶去,再給趙錫報個死訊就是!”
秦守一怔,“可是我——”
“優柔寡斷。”宋清明不再多說廢話,直接招手讓秦守下面的人將他拖走上馬。他站到三千騎兵面前,銀白的盔甲上尚沾著乾涸的血跡,有些傷口又開始往外滲血。遠處混夷大軍漸漸逼近,他們的戰馬奔波一夜,就算丟盔棄甲撤退也不及混夷騎兵的速度。
莽莽黃沙,唯有那一片黑壓壓的勢頭叫人無端生出恐懼來。春日裡的大漠陰寒血腥,絕望與致命的思念就像玉笙中吹出的寒氣,在每個人的心中一點點蔓延開來。
春風不度玉門關啊。
“一個都不許給我慫!”宋清明握緊刀柄靜靜地站在那裡,感受著全身的血液因為緊張而沸騰起來,“此番敵軍早知我等在此,軍中必出奸細。我不講什麽漂亮話,我們還要回去領封賞,不能死在茫茫沙漠之中,連屍首也找不到!”
發財舉起戰戟,“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
悲涼的號角聲在漫天黃沙中吹響,許多士兵都紅了眼睛,五萬騎兵將他們團團圍住,宋清明扯著韁繩利落上馬,親點了十幾名騎兵。
“今日我便讓你們看看,混夷騎兵比之我大武又何如!”
“駕!”混夷人正列開隊形,宋清明策馬直衝而入混夷騎兵陣之中,變化太快許多人都來不及反應,宋清明也並非為殺人而來,他俯衝著避過彎刀,砍下馬蹄,烈馬嘶鳴間陣勢隨之一亂,再晃神間,宋清明已領著十幾名騎兵從左右兩翼突出,揚刀長籲。
“瞧見沒,混夷人不過如此!你們還有何可畏懼呢!”
士兵之間面面相覷,忽而面色激動起來。
“將軍威武!將軍威武!”
“傳我號令,組成圓形兵陣,把你們的後背交給火伴,把你們的弓箭對準敵人!”
霎那,萬箭如雨,兩相齊發,混夷大軍越圍越緊,宋清明手執弓弩一連射殺好幾個混夷副將,身後不斷有人倒下。宋清明左臂的傷口又崩開了,連著腿上也受了箭傷,箭頭深深插入右大腿中,他咬牙掰斷了箭杆。
“那人是誰?”左賢王宇文植遠遠望著,問身邊參將。
“是大武的漢中郎,此人勇敢無畏,一身騎射本領遠勝過我族的射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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