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往後,我不允許你再踏入霍華德家族一步,先前施與你的那些小恩小惠,就當是遣散金,我霍華德家族向來慷慨大方,只希望你不要不識好歹再次挑戰我族權威。”
默不作聲地,唐鉻攥緊了手中的信紙。
“而我的弟弟,自然,你是不能再去見他的,他是那樣的純潔、高貴、美麗,同你在一起的這些天,他似乎養成了許多不太好的習慣,最後關頭竟還想著讓我為你求情?哼,我不管你用了什麽手段來迷惑我的弟弟,發生了那麽嚴重的事,他竟還想叫我將你留下!我可以答應他任何事,除了這一件!這也是哥哥對弟弟最後的保護,反正,若是讓我發現你再同他見面,我會叫你連迦南城都呆不下去。”
深吸一口氣,唐鉻想,如此一來,自己便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同斐伽洛見面了吧。
不過,私底下的偷偷的會面,是不用獲得任何人的允許的。
但斐伽洛會願意見他嗎?
先前唐鉻到武器店定製的武器,在此刻被送到教室了。
暫且回過神來,唐鉻知道,無論如何,不能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
在心中估量好了每一個孩子的情況,唐鉻將自己認為最適合他們使用的武器一一紛發到了這些孩子的手上。
西蒙和黑尤為高興。
西蒙的佩劍是經過唐鉻專門的囑咐而重新定製的,劍身和劍柄處都有了頗具藝術效果的華美紋路,在定製之時唐鉻就覺得這正符合西蒙的氣質,果不其然,貨到之後,西蒙也是愛不釋手的。
黑則直接捧著自己的新大劍不肯撒手了,因為那簡直是唐鉻的愛劍阿瑞斯的縮小版,原本黑就時常不自量力地意圖拿起阿瑞斯學著唐鉻本人的模樣舞劍,唐鉻總是擔心他會閃到手臂或扭著腰,如今為黑定製的縮小版終於來到,給作為初學者的黑正好。
大家都有了新的武器,訓練的熱情自然無比高漲,當天下午,來到室外的訓練場地,學生們便有模有樣地舞了起來,唐鉻一邊觀察著他們的動作,一邊思考著接下來的教學方案,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總往獵場的方向瞥去。
今天靈木之森來訓練的學生並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幾位,萊耶也不在。
老實說,他還想向萊耶展示展示自己昨天一下午的訓練成果呢。
但果然,還是不要把自己炒魷魚的事情跟萊耶講了。
回憶起萊耶的邀約,唐鉻在心中數著日子,祭典……應該不日就會舉行了吧。
既然是祭典,自然就少不了祭司,不知道克羅賽爾會不會……
一想到克羅賽爾,唐鉻的心中便又無可避免地難受起來,最後的時刻,他對克羅賽爾說了那樣的話,會不會給克羅賽爾留下不好的印象呢?
比起再不能同克羅賽爾相見,唐鉻果然還是更不願意讓自己在克羅賽爾心中變得面目可憎。
不知道克羅賽爾還記不記得自己呢,想著,唐鉻的心中泛起了一絲苦澀,此刻的他並不知道,這種情緒,是少年陷入初戀時心中不由自主產生的自卑心理,他只是本能般地認為,像克羅賽爾那樣高貴強大的人,記不住自己這樣普通的家夥才是最正常的吧。
一下午的時間,隔壁的獵場,萊耶並未到來。
有些可惜了,原本唐鉻還想著自己拿著弓箭到獵場內部再練習一下呢,結果安保人員卻攔住他,告訴他非靈木之森內部人員不許進入。
如果不按時練習的話,會手生的把,暗暗地,唐鉻握緊了手中的弓,要不要去學那些獵者,到迦南內部的靈木之森打獵呢?
這天,是唐鉻被炒魷魚的第一天,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他懊悔,自己最後竟然沒能跟斐伽洛說上一句話,斯諾對他做了那樣的事情,他應當安慰他才是的啊……
唐鉻也不知自己是怎麽想的,反正,當他回過神來,他就已經再次走過了屏障,站在了近心湖的邊緣。
夜色中的近心湖,氳氤著霧氣,看起來神秘而美麗,就如同斐伽洛一般。
唐鉻不敢高聲呼喊,他只是坐在湖邊,大概是覺得自己簡直瘋掉了,許久許久,他都未曾說話。
這麽晚了,斐伽洛應該也睡著了吧,真不知道自己在發什麽神經,頗為自嘲地,他想道。
可數秒後,他還是輕聲對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囈語道:“斐伽洛,我被開除了,可是我還沒有教會你走路呢。”
不會走路的斐伽洛,又該怎麽離開霍華德家族呢?
“可以帶我去你的房間麽?”自己大概是瘋了,一瞬間,唐鉻覺得或許自己跟斯諾已經沒什麽分別了,“對不起,如果冒犯了你的話——”
“斯諾發現我能夠通過水流離開了,於是他連夜設立了禁製。”然而下一刻,斐伽洛的聲音卻在湖面輕輕地響起了,“可惡的家夥,雖然自由對於我來說並不重要,但是……”
“怎麽能說不重要呢?”一時間,唐鉻激動了,“對不起……我是說,在我看來,自由是這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你不能……”
“你不明白,瓦薩格。”風的聲音,伴隨著歎息,像是海妖迷惑水手時輕飄飄的聲音,“想來見我麽?我可以讓你出現在霍華德家族外沿的水池中。”
“我想!拜托了!”答應的一瞬間,唐鉻什麽也沒想,他只是想跟斐伽洛見面,然後同他說說話,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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