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鉻打開門,看見比列仍舊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不免松了一口氣,還好,看來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內,比列沒有醒來,而克羅賽爾和斐伽洛耶未曾到訪。
唐鉻坐在床邊,望著比列的睡顏,忽然覺得這家夥睡著了也挺好的,起碼不會氣人,也不會做出任何超乎常理之外的事情,想著,唐鉻眨眨眼,這時候他忽然發現,比列角上自己留下的包扎不翼而飛了。
手指再度小心翼翼地戳到那角上,睡夢中的比列蹙眉哼唧了一聲,唐鉻湊近比列那處……不知是不他是的錯覺,他總覺得比列的角好像長長了些。
這難道也是因為龍人超強的自愈力嗎?手不由自主地伸過去,唐鉻想碰碰龍角的頂端,然而下一刻,他的手臂被捉住了。
“摸夠了嗎?”比列金色的瞳眸在黑夜中宛如發光的寶石,他蹙著眉望過來,在與唐鉻對視的瞬間,他冷哼一聲,將唐鉻的手臂甩回了原處。
“抱歉,我不知道你醒了。”唐鉻頓了頓,隨即盯著比列道:“從我回來的時候開始,你一直醒著?”
對於唐鉻的疑問,比列不置可否,他隻直挺挺地躺在唐鉻的被褥裡,細細聞著鼻腔中唐鉻的味道:“我怎麽裸著?你給換的?”他問。
唐鉻一愣,他沒想到比列的關注點居然是這個,不過……他又沒有脫比列的內褲,那叫裸著嗎?“有血和泥,很不乾淨,有些地方跟傷口粘在一起,所以我給剪了扔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操……”比列罵了一聲,隨後靜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力量虧空了,現在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別。”
聽聞這話,唐鉻心中先是一喜,看來他不用再害怕比列在他面前造次了,這世上竟還有這等好事?
“當然,製服你肯定是沒什麽問題。”青年的心思過於好猜,斜瞥了他一眼,比列毫不猶豫地潑冷水道。
“哦,”唐鉻斂去了笑容,沉默片刻,他垂下了眼睫:“昨天到底是怎麽回事?克羅賽爾他們……”
比列的回答極為簡單:“那場大雨,是他們的手筆,火遇上暴雨……結果顯而易見,我被他們扔到了城門外,就是這麽簡單。”
比列的語氣頗有幾分黯然,這樣不帶狂氣的他,反倒令唐鉻有些不習慣了,然而唐鉻也並沒有想過,此時的比列,其實有故意示弱之嫌。
“我代他們向你道歉。”最終,唐鉻只能這麽說。
“你?有什麽資格。”比列嗤笑一聲,語氣裡是滿滿的不屑。
不去搭理比列的故意挑釁,唐鉻深吸一口氣:“不過,你擅自回來的這個行為實在是太冒險了,要是昨天晚上被克羅賽爾撞見……”說到一半,唐鉻啞火了,他瞬間意識到這話不應該在比列面前說出口,然而已經晚了。
“是啊,我也真是閑得慌,想著你承諾的那個交易,用盡力量爬回來,誰知道會撞見你跟那個禿驢的親熱戲呢?”比列笑得越燦爛,割在唐鉻心中的傷痕便有多深。
“對不起。”這三個字太蒼白了,但卻是此刻唐鉻唯一能說的,“……我會陪你出去,給你想要的東西,馬車,我已經準備好了,今晚上就能出發。”
說到底,比列本來可以不用回來的……這一刻,唐鉻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他只是難受,十分難受。
或許從一開始,事情就已經錯得離譜了。
比列沉默了,他凝視著唐鉻,許久都沒有說話,一直等到唐鉻再度看向他,他才問:“這回你不好奇,那個東西是什麽了?”
無論是什麽,都得給吧?這話唐鉻沒有說出口,他只是搖頭,因為他已經不想再看見那樣血肉模糊的場景了。
“那好。”揭開被子,此刻的比列似乎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神采,他毫不猶豫地指揮唐鉻道:“幫我準備一套新衣服,然後,出發吧。”
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望著在自己面前換衣服的比列,唐鉻的內心極度複雜,他總覺得自己做錯了,卻又始終想不通自己究竟錯在哪裡。
“嘖,這褲子也太小了。”唐鉻的衣物比列穿著有些勉強,滿臉黑線地走到比列面前,當唐鉻看見比列下方那鼓囊囊的位置,他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
龍,可真是不知檢點的種族,他想。
二人肩並著肩,坐在狹小的馬車內,唐鉻暗暗觀察著比列,心中暗歎這小子恢復之神速,簡直害他白擔心一場了,誰能想到在今天早上,這家夥就跟一具屍體沒有什麽分別呢?
馬車開始行駛,大概不到天亮就能出迦南,唐鉻其實有些困了,但不知為何,他就是睡不著。
因為他發現比列在看他。
“看什麽看?”蹙起眉,唐鉻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他覺得,如果不是這家夥太不好說話,事情或許也不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
“現在,我可以要了。”夜色中,比列的眼神宛若一隻進入捕獵模式的大貓,他微微眯起那金色的眼瞳:“坐過來。”他說。
什麽?隱隱意識到比列說的是什麽,唐鉻渾身僵硬,不知為何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可是你還沒有跟我說究竟是什麽。”
給過克羅賽爾和斐伽洛的東西……迎著比列的視線,周遭的空氣頃刻間炙熱了起來,唐鉻猛地意識到了什麽,不……應該不會吧,比列應該不是那麽荒唐的人,況且……他跟比列,實在是太倒胃口了些。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