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斐伽洛不應該同像自己這樣的“凡人”產生這樣近距離的接觸。
“斐伽洛……”趁著呼吸的空檔,唐鉻急切地呼喚著他,可斐伽洛只是輕笑一聲,而後再次不依不饒地傾覆上來,唐鉻簡直不明白為什麽他的力氣能夠這麽大,簡直跟他印象裡的小人魚相差太遠。
原來,吻是這樣的感覺。
喘著粗氣,被斐伽洛緊緊摟住身軀,唐鉻神志不清地這樣想著。
他曾也同克羅賽爾“吻”過,但那時的“吻”跟眼下的意味十分不同,至少在唐鉻看來是這樣的,如果說當時同克羅賽爾的是堅定的“安慰”,而此刻同斐伽洛,那便是實打實的“褻瀆”了。
這不好,這一點也不好。
還沒等唐鉻想請該如何跟斐伽洛細細交代這件事,斐伽洛的魚尾便輕輕掃了上來,“怎麽,你不喜歡嗎?”
“不是,但是……”
話還沒說完,唐鉻便被毫不留情地打斷了,“我沒想到竟然還會有一句‘但是’。”斐伽洛輕輕眯了眯眼,“我願意吻你,是你的福氣。”
這人怎麽這麽不講道理?
唐鉻內心惴惴,他正欲開口辯駁,便被斐伽洛的手指輕輕按住了,“不許說我不愛聽的話。”
於是唐鉻便閉嘴了,可是,他的內心大惑不解,這是為什麽呢?跟斐伽洛的吻,並沒有讓他感到高興,他只是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的內心升騰出了一種難以言說的難受,就好像潛意識裡,他明白自己和斐伽洛本不該如此。
但斐伽洛似乎並不這樣覺得,他至始至終都沒有給唐鉻一個確切的答案——為什麽要“吻”,或許只是他一時興起,並且不想便宜的斯諾而已。
當天晚上,唐鉻用水一點一點輕輕灑在了斐伽洛的魚尾上,而斐伽洛則將魚尾蓋在他的大腿上,一前一後地輕輕晃悠著。
距離似乎有些過近了,唐鉻注意到了這一點,他覺得窘迫,但斐伽洛神情自若,似乎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為什麽,感覺自從剛剛那樣之後,你就越來越沉默了,是對我不滿嗎?”眯了眯眼,斐伽洛的語氣中頗有幾分不悅。
靜默片刻,最終還是選擇說了實話,“在人類的世界裡或許不一樣,反正,在我看來,我們不應該那樣做。”
斐伽洛盯著唐鉻,看著對方不摻一絲雜質的黑色眼眸,他始終想不通為什麽有人能夠拒絕人魚的誘惑,難道這個青年的內心就沒有一點的貪念,一點的愛欲嗎?
他不明白,因為他一早就知道了人類的醜陋與不堪,卻沒想到自己離開海底後,遇見的第一個人,就是這樣一個“好人”,他不相信,他反覆試探,他希望能在青年的身上找到一絲不良的情感,或者有手段去勾引,去誘惑。
但,沒有,的的確確什麽都沒有,青年的內心竟然是那樣的純淨,純淨到令他都感到了不適。
斐伽洛冷笑了一聲,唐鉻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他忐忑不安地看過去,卻發現對方正不依不饒,嗔怒般瞪著自己:“你這家夥,裝什麽好人。”
“我不是好人。”唐鉻近乎是矢口否認,迎著斐伽洛的視線,想到了先前從自己腦海中迸發出的某些念頭,唐鉻垂下眼眸:“我殺過人,在你被斯諾欺負的時候,我也想過要殺了他。”
竟然會承認得這樣直接?斐伽洛不動聲色地盯著唐鉻,“你我素不相識,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你是神明。”唐鉻下意識道出了內心的答案,應該說,此時此刻,他根本不敢說謊,“信徒總要擁護神明的。”
哼,看來也不是什麽好人,盡知道花言巧語地放屁。
斐伽洛冷笑一聲,背過身去。
這天晚上,他沒再跟唐鉻說一句話,唐鉻知道他生氣了,便也只是跟在他身後,不言不語。
直到第二天早上,木之一國的少主到來,斯諾傳來消息,說是希望斐伽洛也前去商議的時候,斐伽洛才問了唐鉻一句:“但我看你不像是水之法神的信徒。”
聞言,唐鉻一愣,原來這個世界也有水之法神嗎?那為什麽之前從沒聽旁人提起過?
“嗯,我信奉自然之力的神,因為他們會保護迦南的臣民。”但最終,他還是如實回答了。
並沒有對他說出的話提出任何異議,甚至沒有出言詢問,斐伽洛只是沉默著,任由唐鉻為他整理好衣物和發飾,“沒想到,你看上去粗笨,在照顧人的時候,倒是挺得心應手。”
這是因為,之前經常幫小雷……唐鉻本想下意識回答,但不知為什麽,他覺得這事不宜開口,否則一定會引得斐伽洛不悅。
然而就算他不說,斐伽洛也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麽似的,冷哼一聲,他隨手將唐鉻給他的盈幻水珠仍回到唐鉻的手上,“哼,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腦子裡還想著別人?看來果然也是什麽好人。”
看著手中的水珠,自覺失言,唐鉻連忙加快腳步順著水流走,所幸這個水池的距離不算太寬,斐伽洛身為人魚,再遊也遊不到哪兒去。
望著青年微笑著到岸邊衝自己伸出手的模樣,斐伽洛的內心不知為何忽然升出一股無名火,他將水狠狠揚在青年的臉上,而後抓住對方的袖子狠狠一拽。
唐鉻被拽進水裡,他下意識地摟緊了距離自己最近的斐伽洛,等他想起了游泳的姿勢,便驚覺這樣做並不妥,正打算松手離開,卻被斐伽洛的魚尾死死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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