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朝臣們憋紅了臉。
龐全戰戰兢兢的從外面走進來:“陛下戶部尚書求見,這季的財政要算一算。”
“讓他進來。”昭烈帝對戶部尚書看順眼了一點。
“臣參見陛下。臣和戶部的官員通宵計算,終於算出來了,戶部這季的收入比之前多了三成!其中有三成來自粗鹽改造的收入。”
戶部尚書解釋道:“臣等把鹽分成三等,最次等的鹽價格降低,薄利多銷,其余兩等鹽也有很多人買。”
賺錢的活,工部改造技術,戶部去銷售,雖然工部最近很討厭但這事做得戶部很滿意。
昭烈帝聽了這話面色一緩:“很好。”
戶部尚書呈上帳本,昭烈帝翻開了一下確實比之前高了三成。
“天佑大昭!天佑陛下!”戶部尚書不怕死的拍了個馬屁。
昭烈帝懶得跟他計較。
戶部尚書退下後,內閣大臣們再次吵了起來。
大臣激動道:“這是死罪!要是不是死罪!何以向天下黎民交代!”
“臣附議!”
“臣附議!”
……
“陛下,柳修撰求見!”龐全再次打斷了內閣的爭吵,頓時有些大臣看這個死太監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龐全哭喪著臉。
昭烈帝目光深沉,癱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傳!”
柳應渠穿著綠王八色的官袍在一群緋色官袍裡格格不入,他老老實實的行禮。
“臣柳應渠參見陛下。”
“起身,柳卿找朕何事?”昭烈帝態度溫和。
要是戶部尚書在這怕是要哭暈過去,內閣大臣們用隱晦的目光打量這位年輕的柳修撰。
“臣畫了一張強弩的圖,這強弩能十連發,臣想獻給陛下。”柳應渠拱手說。
強弩能夠支持三連射已經是好的,柳應渠竟然能畫出十連發的強弩,這工部尚書的位置坐不穩了。
這個時機太微妙了,沈憂才剛下昭獄,柳應渠就獻上了強弩,這是在獻媚,為了保全自己,現在應該要和沈憂撇清關系了,這操作他們都很熟悉。
昭烈帝連忙讓龐全拿上來了,昭烈帝說不出的喜歡:“柳卿做得很好,柳卿當賞,當大賞!”
柳應渠不卑不亢:“陛下,工部做出的筒車是臣在清水縣時畫出來的。”
工部尚書說起筒車時只是說了,是當時來京城趕考的書生說的,他記下來就讓人去找工匠打造出來,這一直還不知道是誰製造出來的。
昭烈帝的眼神越發溫和了:“柳卿朕知道了。”
“混凝土,粗鹽也是臣說出來的。”柳應渠沒乾過這事,這樣像是在討要功勞,他有些羞赧:“陛下還未給臣獎勵。”
昭烈帝心中莞爾一笑,他正準備讓龐全去把他早就準備好的聖旨拿上來……
“陛下,臣想求個恩典。”柳應渠深吸一口氣突然跪了下來。
昭烈帝看向柳應渠突然心中砰砰直跳,他有些唇口舌燥,胸膛裡的心鼓脹,昭烈帝龍袍下的手握緊了。
王和明本來因為柳應渠求賞的行為沒有再去看,現在猛然抬起了頭。
內閣大臣們心中也有不好的預感。
不可能,怎麽可能,柳應渠不會這麽做的,他的這些功勞能升官,何必跟著沈憂一起爛下去,何必背上罵名,何必毀了自己的前程!
昭烈帝:“柳卿,你說。”
柳應渠起初是不習慣去跪人的,他鄭重地把頭磕在地上。
內閣中沒有一絲聲響發出來,只有他把頭磕在地上的聲音清楚的在朝臣耳邊回響。
“沈大人的案子臣聽說。臣無法接受,也不想接受。”
跪下的柳應渠看上去並不比任何人要低,他的脊背挺得很直,像是墨竹一樣,寧折不彎。
“於情沈大人是臣的舅舅,是在臣初到京城後細心教導臣的人,相當於是臣的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臣不敢忘記沈大人的恩惠。”
柳應渠的聲音落地有聲,他的容貌俊美,不卑不亢。
“於公臣相信沈大人的為人絕不是會貪汙的人,絕不會把數萬流民的生命當做踏腳板!所以臣請求陛下可以把臣的獎勵換沈大人一個清白,一個活命的機會,能讓沈大人幽禁在府上。這就是臣想求陛下的恩典。”
柳應渠深深的跪伏。
內閣陷入了一場寂靜中,柳應渠的功勞能升多少官,這是有的官員一輩子都無法積攢的功勞,就這麽給了?!就這麽給了?!!柳應渠是傻子嗎?!
沈憂這案子洗不清,他才二十歲,還是三元及第的狀元,還有這麽多的功勞,為什麽要趟這趟渾水。
他怎麽敢?!
“臣不同意,柳修撰的想法太過異想天開,這完全是把天下黎民沒有放在眼裡,銀子是在沈府找到的,貪汙是沈憂自己親口承認的,這還能有假?!”
“陛下,千萬不要被柳應渠蒙蔽了,沈憂當殺!”
“柳修撰這麽快來給沈憂說情,恐怕柳修撰和貪汙案也有非同一般的關系!”
“臣附議!”
“臣附議!”
昭烈帝沒有去看大臣們,他看向了還跪在前面的柳應渠。
“龐全去把朕要給柳卿的聖旨取過來。”
龐全連忙去找聖旨遞給昭烈帝。
昭烈帝拿著聖旨扔進了火盆中,火星一點一點吞盡了明黃色的布料。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