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傾你真是我大爺!
段緒言心中暗罵,可上方響聲更浪,那榻板晃動不止,壓著他的手臂和阮青洲的後背,引得他二人也跟著微微動了起來。
經這磨動,阮青洲更是熱得厲害,段緒言自當感受到了,有火正從阮青洲的腹下燃起、升高,抵著他,都抵熱了。
熱的要命。
段緒言隱忍著,可熱氣好似全數壓在他身上,再又受著身上那人被動的磨蹭,他也難受起來。是種被攛掇起來的欲念,不可控地往腹下躥去,混著曖昧、熱意,還有……阮青洲的味道。
段緒言咬了牙關,屏住些呼吸,便用力抬臂,想將那榻板向上懟去一些,可他一使力,便把阮青洲的腰也一同掐緊了。
阮青洲不經碰,由他掐著,竟不自覺地顫了身。忍著的喘息壓製在喉間,隨輕顫不自覺地逸出,很輕微的一聲,偏就傳到段緒言耳邊,誘得他連呼吸都重了些。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段緒言勒緊那腰,使力抬起腿來。
在一切難以遮藏之前,他頂出些挪身的余地,便側臉埋進阮青洲的氣味中,跟隨上方的動響,帶著那人翻了個身。
阮青洲猛被換到了下方,恰時坐榻上的兩人也換了地。他懵然地看著段緒言,那人已撐起身子與他隔出了距離。
“殿下的頭髮搭著奴才的臉了,有些癢。”段緒言抬手替他將頭髮撥開,手指觸到耳尖時,卻又記起了放燈那晚看到的淡紅色。
桃瓣一樣,又想用手撚開了。
這麽想著,兩指輕夾起耳垂,便像合齒叼咬著一般。他借著感知到的溫度,能想象此刻這雙耳朵紅得滴血的顏色。
阮青洲果不其然地驚動了一下,像隻驚慌的兔子,強行鎮定又無處可躲。
段緒言將笑意匿在昏暗中,又把呼吸遞到他耳邊,一陣一陣,又輕又癢。
“殿下很熱。”段緒言說。
耳根確實熱得滾燙,阮青洲不想解釋這一切,他難得露出些慍惱,摁下了段緒言的手。
“閉嘴。”
——
兩人擠在這一隅之地,聽完了一場雲雨。所幸朱庭濟沒有留宿,事後也未逗留太久。
尉升回來時,朱庭濟已離開,這兩人正從雅間走出,氣氛弄得不尷不尬。
見阮青洲雙耳浮紅,臉色卻冷得厲害,尉升怵了怵:“公子……”
尉升方才開口,阮青洲徑直越過他的肩頭,隻丟了一句:“下樓再談。”
零星小雨飄在夜中,瞧不清形狀,段緒言被拒在車外,與尉升同坐。那兩人話談時,他便低頭看著手裡提燈。
“那名夥計回的是雲雀街的一間當鋪,換下的那批貨物應當都暫存在那處,我自屋頂巡過一趟,他們正在後院清點擺件數目,為首的正是昨夜冒充錢府管事那人。”尉升話落,身旁那人卻側頭打了個嚏。
燈火震得顫了顫,隨後一把傘被拋出車簾,就落在段緒言身側。
阮青洲的聲音自車裡傳來:“這批貨物要被送往何處尚且不明,先不打草驚蛇,靜觀其變,你派人知會錦衣衛,讓趙成業跟進此事,盯住朱庭濟,再查清當鋪開在誰的名下。”
“是。”
韁繩一抖,車輪滾動,一燈一傘隨車而行,馳進了風雨夜。
——
今日樓裡賓客本就少了近半,阮青洲走後,柳芳傾也就得了空閑,便倚在樓台邊,若有所思地聽著小曲。
如今風顏樓被卷入南望朝官的勾心鬥角之中,桐月的死就是給他最大的警醒。即使他們按兵不動,風顏樓也依舊會成為那些高官手中的玩物,他或許是該讚成讓段緒言繼續留在東宮冒險,至少取得了權勢,風顏樓也算多了個庇護。
忽聽樓頂幾絲異樣聲響,他轉眸看去,幾片花瓣飄進視野,自鼻尖蹭落。
他伸扇接來幾瓣落花,細看了兩眼,隨即轉起扇柄,將花抖散,接來幾縷清風撲在胸前。
“上回撒的是白梅,這回是山茶,下回又是什麽,總是沒個定形,心也這般飄忽著吧。”
柳芳傾摩挲著手中的山茶花瓣,余光便能瞧見樓角躍下個人影,他朝那方向悠然看去,轉頭卻有半副面具直朝臉上蓋來。
伸來的指節余著些酒香,縈繞至鼻尖,柳芳傾嗅到了,先抬扇將面具擋下,道:“腦子摔壞了,進酒窖的路是記得熟。又偷酒喝,這月工錢都不夠扣的,抵不完我養你的債,你乾脆賣身得了。”
話落,一個錢袋往他懷裡塞來,裡頭的碎銀碰出些悅耳聲響。
柳芳傾壓低面具,朝那人眉目瞧去,問:“怎麽?”
濕發被風斜吹,撩不動一臉涼薄,男子垂望壓低的面具,自斜雨中抬指輕抹頰邊雨絲,對上他的眼時,眸子都還冷著。
“賣身。”那人說。
聞言,柳芳傾上下打量他一眼,用手中團扇將他下巴挑起,看得仔細。
“嘖,模樣是好,”目光往下挪去,柳芳傾持扇勾了勾那人挺實的胸膛,“身形也漂亮得沒話說,本該是個賺錢的好苗子,可惜了……”
可惜這人本是個采花賊,如今還是個不太聰明的采花賊。
柳芳傾仔細一算,眼前這個采花賊已留在風顏樓超過半年之久。
兩人初見之前,柳芳傾只聽這采花賊擅闖宮闈,方才引得錦衣衛追緝了一年有余。柳芳傾向來隻把這些事當作話談聽聽,也不承想會在今年春末見到這采花賊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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