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薑休是個武林人士,也不覺得這有什麽說不得的,繼續追問:“你娘為何走投無路?”
傅希言一怔:“可能缺錢?”
薑休覺得這小子知道得不多,有些不悅:“你娘現在在哪?”
傅希言黯然道:“已經仙逝了。”
薑休想了想:“你把手伸過來,我再看看。”
一看一炷香,希言有點慌。
“……大夫,你看我還有救嗎?”
薑休心中五味雜陳:“不好說啊。”以裴元瑾的性格,他怕是神仙難救;但以裴元瑾現下的境況,又不能拿他怎樣。
總而言之,還是看裴元瑾。
他仿佛沒見到傅希言一瞬間難看的臉色,瀟灑地拿起自己的藥箱,從房間裡退出來,然後繞了個圈子,去了隔壁。
隔壁的裴元瑾和虞素環早已迫不及待。
不過裴元瑾在眾人面前一向喜歡表現得從容有度,先開口提問的機會就落到了虞素環的身上。
“如何?”
其實不用她問,薑休也是滿肚子的話要傾訴。
“這個人不簡單。”
這句話做開場,其實是定下了一個基調,表明接下來的話有可能會超出他們原來的設想。
裴元瑾聽懂了,眉峰微微蹙起。
薑休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並沒有注意到,事實上,他就算注意到了,接下來的話該說還得說。
“我曾經說過,改進後的《聖燚功》,真氣剛猛霸道至極,超出人類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不僅無法行男女之事,自身也會因陽氣過盛,剛極而折。故而我研製混陽丹,一來可以調理你對象的體質,使身體成為平衡陰陽的容器,不懼你體內的真氣。二者,還可以反過來幫助你調和陰陽,柔化剛猛,控制功法帶來的傷害。
“混陽丹要連服三枚。一枚,打基礎;兩枚,通經脈,調會元;三枚,可使陽極反陰,達到平衡。
“之所以是三枚,因為這是極限。能熬過三枚的人,已是屈指可數,除了天賦異稟,武功獨特之外,還要我親手調配的藥浴相輔相成。到第四枚,我的藥浴也沒用了,一般人自然挺不過去。”
這些話,裴元瑾和虞素環都聽過好多遍,但薑休此時提起,肯定另有原因。
果然,他接下來道:“我原本是這樣想的。”
他的表情有苦惱,有疑惑,又隱隱有些興奮:“萬萬沒想到有人能打破常規!”
虞素環心中一動:“怎麽打破常規?”
“蠱!是蠱!”薑休激動地敲著自己的手掌,“蠱能改變人的體質,讓原本不可能的事情變得可能。”
虞素環說:“什麽樣的蠱?”
薑休搖頭:“不知道,我是個藥師,不是蠱師,不過一定是天底下最厲害的那一類。只有最厲害的蠱,才能讓人的身體狀態都因之改變。”
虞素環若有所思:“你是說傅希言的肥胖是蠱造成的?”
薑休道:“你讓他活活餓一個月,信不信他到死都是胖墩墩的!”
虞素環對傅希言有好感,自然不會這麽做,可裴元瑾在旁邊聽著,卻有幾分意動,虞素環忙岔開話題:“所以傅希言到底吃了幾顆混陽丹?”
薑休眼皮一翻:“他不是說七顆嗎?他說多少就多少唄。”
虞素環小心翼翼地看了裴元瑾一眼:“你之前不是說不可能嗎?”
薑休無賴道:“我又不是皇帝,金科玉律不能改。我怎麽知道他體內會有蠱。既然有蠱,就有可能。而且看他的身體狀態,五六顆起碼是有的。”
……
五六顆和七顆也沒什麽區別了。
“那現在怎麽辦?”
虞素環一句話,問得整個房間都沉默了。
薑休想了想說:“混陽丹是不可能再練了,畢竟每個人的……只有一次。”
裴元瑾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不由臉色一黑。
他今天黑臉的次數比過去加起來都要多。
薑休又慢悠悠道:“不過嘛。”
一聽有轉機,虞素環和裴元瑾眼睛一亮,齊齊看向他。
薑休站著說話,果然腰不疼:“不生孩子,男女有什麽區別?這胖子會元形成的陰陽平衡,比最好的預想還要好得多,堪稱完美,這不比那些吃三顆還要藥浴的女孩強多了嗎?你和他湊合湊合唄!”
……
轟隆隆——
房子突然塌了。
傅希言灰頭土臉地從廢墟裡爬出來,茫然四顧,看到薑休和虞素環狼狽地站在走廊裡撣灰。
他們前方,自己隔壁,那個一出場就不可一世的偶像青年正一身清爽地端坐在廢墟之中,他的周圍,是一片不受地震影響的真空地帶。
……
是的,他以為剛剛發生了地震,所以房子才塌了。
他拍拍衣服,虔誠地看著虞素環:“要不,我還是回地牢去吧?”這柳木莊豆腐渣工程,他真的沒法待了!
虞素環詢問般地看向裴元瑾。
裴元瑾不說話。
傅希言看看一聲不響的她,再看看菩薩般平靜的他,恍然大悟,小聲問虞素環:“是要拜一拜才能顯靈嗎?”
虞素環、裴元瑾:“……”
當場——
傅希言就被送回去了。
地牢裡,剛剛開鎖成功,準備越獄的忠心、耿耿和回來的傅希言剛好打了個照面,幾雙眼睛你看我,我看你,空氣中彌漫著說不出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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