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在特戰隊服役八年的莫爾、以及當了七年副隊長的熊凱,這兩個人的資歷最老。其他的大部分哨兵, 都是在這五年間加入特戰隊的。
喻然用超強的記憶力將這份資料全部背下來,放進精神圖景內, 方便隨時查閱。
看完資料後,喻然放下光腦,問陸則軒:“陸隊,接下來的幾天沒有任務,反正我也閑著, 要不要去看看那些狂化的哨兵?說不定能幫得上忙。”
陸則軒皺了皺眉:“你沒有治療狂化哨兵的經驗, 我怕你遭到反噬……”
喻然笑著說:“就是因為沒有經驗, 才要趁早學習啊!不然,將來出任務的時候, 如果隊友需要緊急治療, 結果我什麽都不會……豈不是耽誤了嗎?”
陸則軒對上他認真的眼眸,一時無法反駁。
喻然說得很對, 隨軍的向導醫生, 理論知識學得好不好並不重要, 關鍵還是實戰的經驗。
每個哨兵的精神圖景不同, 狂化程度不同, 要用到的治療方法當然也各有差別。莫爾就是在長期的實踐中積累了豐富的經驗,才能迅速梳理好隊友們的精神圖景,讓他們保持冷靜。
比起執行任務的時候,在環境惡劣的野外突然狂化、不受控制的哨兵,治療白塔地下被關押起來的哨兵真的簡單太多了。
自己不能因為擔心喻然,就不讓他去接觸那些危險的病患,這樣的擔心對喻然來說反而是一種束縛。只有讓他慢慢成長,變得強大起來,他才能適應獵鷹特戰隊的任務強度,跟自己並肩而立,成為一個優秀的向導。
陸則軒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個道理。但讓喻然單獨接觸病患,他還是不太放心,乾脆給莫爾發了條消息,道:“莫爾,你下午要去治療那些狂化的哨兵,對嗎?”
莫爾很快回復:“是的。上次任務抓回來的狂化哨兵太多了,我才處理了一半。”
陸則軒道:“我待會兒帶喻然去找你,你順便教教他該怎麽做,讓他幫你分擔一些比較輕的病例。”
莫爾有些驚訝:“他才剛來戰隊,你就急著讓他實戰了?”
陸則軒道:“他自己提的,想去幫幫忙。”
莫爾笑了起來:“然然果然很認真,一天都不想閑著。好吧,你把他帶過來,交給我就行。”
下午兩點,陸則軒帶著喻然來到了白塔的地下城。
電梯在一樓的時候停了下來,需要再次通過驗證,才能到達負一樓。
負一樓跟一樓之間有十幾米深的隔離帶,隔離帶內部填充了特殊的隔音材料,保證地下城不管怎麽鬧騰,也不會影響到樓上正常的哨兵。而且,十幾米的隔離層內,還澆築了最為堅硬的金屬,即便是某些擁有“遁地技能”的哨兵,也不可能挖開大樓逃走。
白塔地下城,這是首都星最黑暗的地方。
這裡關押著大量狂化、甚至瀕臨畸變的哨兵,他們殺人如麻、嗜血癲狂,幾乎已經喪失了人性……但是曾經,他們中的很多人,也是立下過汗馬功勞的聯邦軍人。他們中的很多人,也有父母妻兒。
只是,一旦狂化,就必須關押在這裡等待向導的治療。
能治好的,放出去之後繼續工作,治不好的,終生留在這裡,不見天日,時刻煎熬。
喻然剛來到地下負一層,就聽見走廊裡傳來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啊……啊……”那是一種像在接受酷刑的痛苦嚎叫。
喻然“嚇得臉色發白”,急忙往陸則軒的身後躲了躲,畢竟他現在是第一次接觸狂化的哨兵,要演得像一些。陸則軒看他一眼,低聲安慰道:“別怕,他們都被關了起來,發狂得厲害的,會被電擊擊暈。”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滋滋”的電流聲,那個嚎叫的哨兵頭部被電擊,暈了過去。
喻然小聲道:“他一定很痛吧?”
陸則軒回頭看向喻然。
喻然臉色發白,聲音卻很認真:“狂化只是失去理智,行動不受大腦控制,並不是失去了意識和知覺。哨兵的感官本來就很敏銳,痛覺是普通人類的十幾倍,這樣暴力電擊,對他們來說,其實是一種殘忍的酷刑。”
面前的小向導有一雙特別清澈乾淨的眼睛,此時,他的眼裡充滿了同情和難過。
陸則軒心頭微微一顫——大部分向導在面對狂化哨兵的時候,能力弱的向導會“懼怕”,能力強的會覺得他們很“麻煩”,像喻然這樣,能真正站在哨兵的角度思考問題,對他們的痛苦感同身受的向導,才是少數。
哨兵的痛覺,是普通人類的十幾倍。
普通人被針扎一下的疼痛,放在哨兵身上,就如同截肢。
這樣針對大腦的電擊,換成是普通人,大概和敲碎腦殼、挖出腦仁的劇痛差不多吧。
喻然說得沒錯,狂化的哨兵們被關押在白塔,日夜承受著來自精神世界和身體痛覺的雙重折磨,他們雖然還保持著人形,可他們活得不如一條狗。
有些狂化的哨兵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他們只是……控制不了自己。
陸則軒心底輕歎口氣,低聲說道:“走吧,我們抓來的哨兵,都被關在負七層。”
白塔地下城,越深的地方,關押的哨兵越是危險。負一樓到負六樓都是病情比較輕的C級哨兵,C級哨兵的精神圖景很小,攻擊力也有限,相對比較好治療;負七樓到負九樓是B級的哨兵,治療難度明顯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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