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趙沒有是流著口水被錢多多拽走的。
回到列車後錢多多說:“你的心理素質在新手裡算得上非常優秀了。”
“哪裡。”趙沒有擺手,“民以食為天罷了。”
人類最原始的欲望有時是理性階梯上的阻礙,但在未知面前,它們往往能使人戰勝恐懼。
管你是什麽,先看看能不能吃再說。
朗姆酒隧道中時間流速成謎,他們前前後後看過幾十個遺址,趙沒有依然沒有疲憊感,錢多多卻似乎有些困了,他揉了揉太陽穴,“我們再去一個遺址,然後就先到這裡……”
話音未落,車廂裡突然傳來了電話鈴聲。
錢多多打了個響指,一張懸浮面板在兩人之間出現,畫面很模糊,只能勉強看到一個人的影子。
影子開口:“錢多多、趙沒有公民,政府向你們發布緊急救援任務。”
“拒絕。”錢多多直接道:“我累了,不加班。”
趙沒有有些意外,錢多多不是直屬政府的考古學家嗎?這年頭編制內居然還有膽敢不加班的社畜?
影子卡了一瞬,“……這次救援很緊急,政府可以給雙倍薪酬。”
錢多多:“三倍。”
影子:“……申請通過,請盡快前往S86號遺址。”
“S開頭的遺址危險系數都不低。”錢多多看著趙沒有,“你想去麽?雖然沒有S45號遺址等級高,但是86號裡面也死過不少人了。”
趙沒有:“四倍。”
影子:“……三倍半,愛去不去。”
趙沒有往座椅上一靠,點頭道:“那便走著吧。”
S86號遺址和S45號遺址一樣,因為各種原因,並不在朗姆酒隧道的坐標系中,因此錢多多和趙沒有需要先回到現實,再從大都會的坐標點進入,途中錢多多簡要地介紹了遺址中的情況:“S86號遺址的情況比較特殊,它有一個固定的‘掌管者’——不是考古學家,而是誕生自遺址之中的生命體。”
“其他遺址中這樣的生命體不是也很多麽?”趙沒有問。
“其他遺址中的生命體是不固定的,就像‘造物’的產品。”錢多多思索片刻,道:“這麽跟你說吧,如果一個考古學家選定了探索主場,那麽他的精神在深入探索的途中會逐漸和遺址產生耦合,長此以往,即使沒有‘造物’的能力,考古學家也可以在潛移默化中改造遺址……比如刁禪。”他頓了頓,“他和S45號遺址就是一個例子。”
趙沒有表示自己聽懂了。
“但是,S86號遺址沒有固定的考古學家——並不是因為它的危險程度太高。”錢多多道:“而是因為,這座遺址有它原生的‘掌管者’。”
趙沒有:“就是說這座遺址自己是自己的主人,它自己孕育了一個生命體,然後讓這個生命體改造自己?”
他恍然,“這個遺址有自己的大腦?它是活的?”
“你理解的很快。”錢多多仿佛因為自己不用再解釋而松了口氣,“S86號遺址的顯性形態是一座大宅,大宅中住著一位女主人,她就是S86的掌管者。”
“女主人?怎麽稱呼?”趙沒有似乎想到了什麽,低低地笑了一聲,“Madam?”
“在那之前我要提醒你一件事。”錢多多看著他,“關於S86的掌管者,據說它並非遺址中原生孕育出的生命體,而是一個被遺址吞噬的考古學家。但真相被政府封存,事隔經年後難以探尋,只剩下了業內的散碎傳說。”
趙沒有和錢多多對視,笑了:“錢哥您也不知道真相麽?”
錢多多沉默許久,方輕聲道:“我也並非隨心所欲。”
“明白了。”趙沒有點頭,還是那副笑模樣,“所以,這位夫人怎麽稱呼?”
此時他們已經回到了現實,坐懸梯轎廂前往上層區,S86號遺址的進入方式似乎很有風情,錢多多帶著他走進一家東洋酒館,在包廂中入座。走廊外有流水,竹林中傳來木筒磕在山石上的聲音,是驚鹿。
屏風層層拉開,房間對面坐著一個女人,臉塗得很白,她朝二人微微俯身,繼而用撥子挑動琴弦。
第一句唱詞響起的時候,趙沒有聽到了錢多多的回答,“古意大利作曲家普契尼曾經在朋友處聽過一隻音樂盒,裡面刻錄了許多東方民間小調,作為靈感,他把這些旋律先後寫入了自己的歌劇作品中,這首歌便是其中之一。”
“……那啥,我沒文化。”趙沒有指了指房間對面的女人,“哥,你知道她唱的是十八摸吧?”
“我知道。”錢多多面無表情道:“普契尼在寫《晴朗的一天》的時候估計也知道自己寫的是個什麽東西。”
“《晴朗的一天》?”
“一首詠歎調,來自普契尼三大歌劇之一。”錢多多回答了那個關於稱呼的疑問。
“蝴蝶夫人。”
一曲畢,抽離感傳來,他們進入了錢多多所說的宅邸中。
宅地的布局和他們方才進入的酒館有些相像,濃鬱的東洋風格,紙糊拉門上繪著華美絢爛的晚櫻,錢多多環視四周,“布局變了。”
趙沒有聞言看著他,“錢哥?”
“風的味道不對。”錢多多閉上眼,複又睜開,忽然道:“趙沒有,你變一下。”
“變什麽?”
“隨便變成什麽都行,用你的‘變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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