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座戰爭,大災變,地球刮骨療毒,歐洲幾乎全部沉沒,昔日輝煌的眾國度與亞特蘭蒂斯一樣,從此隻存在於神話的記錄之中。
趙沒有剛進來的時候在教堂裡轉了一圈,他這段時間在圖書館看了不少文獻,這裡原先應該是聖母百花大教堂,瓦薩裡的天頂畫此時只剩下一些斑駁的油彩輪廓,耶穌不知去了哪,原本是十字架的位置掛著一隻巨大的生鏽金框,已經完全看不出原先的畫作。
趙沒有也不太明白他怎麽就到了毀滅之後的意大利,他並不能像台柱一樣,在A173號遺址中自由地穿梭時空,這是契合度很高的考古學家才能做到的事,他在遺址裡探索了半個月,只能停留在單一的時空中活動。
台柱仿佛看出他的疑問,“你沒有穿製服。”
趙沒有看看自己身上的黑色風衣,“我穿了啊?”
台柱險些一腳把他踹下去,“全套製服,領帶要打成多佛結!”
考古學家的製服是從裡到外的一整套,這人就隻披了個風衣,裡頭是萬年不變的老頭汗衫人字拖,謝天謝地這次他沒把圍裙也穿在身上。
“哪怕是A173號這種和人類親密度很高的遺址也不是絕對安全,一旦考古學家的精神波動超出閾值,很容易在遺址裡迷失。”台柱深吸一口氣,“你剛剛出現司湯達綜合症導致精神波動過量,所以遺址裡的時空才會錯亂,不及時穩定下來就會被吞噬,趙莫得你要死也別死我這兒。”
趙沒有想起來了,之前台柱把製服帶給他的時候好像說過,考古學家的製服是少數一定可以帶入遺址的物品,有穩定精神波動的作用。但他在遺址裡浪了許久也沒發生什麽意外,直接就給忘了。
趙沒有沒半點反省的意思,反而若有所思,“被吞噬了會怎麽樣?”
“你的意識會被溶解,從此覺得自己就是遺址中的原住民。”
趙沒有想了想,“好像也不賴?”
這次他真的被踹了下去。
“其實我一直覺得貴妃你這個體型還能如此矯捷,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趙沒有從水裡爬出來,撓撓頭,“行吧,趕緊來跳舞,今兒晚上我值夜班。”
跳舞是從A173號遺址中出去的方法,算是很出入平安的操作了。比起被刁禪一槍爆頭的酸爽,跳一支探戈根本算不了什麽。
台柱變出一雙高跟鞋,趙沒有看了看,“為什麽是我的尺碼?”
“憑老子是來救你出去的。”
必須是探戈,而且是雙人探戈,這也是趙沒有一開始出不去的原因,毀滅之後的意大利只有廢墟,連半個人影都找不著。要是台柱再不來,趙沒有都開始考慮要不要去撈隻母鯨魚蹦恰恰了。
說到鯨魚,趙沒有搓了搓下巴,“我跳女步也行,貴妃你能不能幫我變個東西?”
“屁事兒不少。”台柱不耐煩道:“變啥?”
趙沒有指了指遠處鯨魚紛落的天際線,又指了指一望無際的藍海。“你能不能變口鍋把這海給煮開了,這下鯨魚跟下餃子似的,我看餓好一會兒了。”
台柱:“……”
趙沒有從善如流地補充:“要酸湯的。”
回到現實,今夜趙沒有和刁禪值夜班,推開急診室,果不其然這人又在吃黃瓜三明治。“行了行了,我都快對你那黃瓜有陰影了。”趙沒有拎著大包小包,“合成市場今天進貨,剛去買的菜,今兒晚上涮鍋。”
刁禪舉著三明治,顯然不太認同,“科室裡不能涮火鍋。”
趙沒有“啪”地把豬肉扔在台上,拆了把手術刀,“你吃不吃?”
刁禪:“……吃。”
鍋底是鴛鴦,半邊清湯半邊紅油,毛肚涮進去,再密密地撒上芝麻海椒面,最後卷著蒜泥和蝦滑一口悶。趙沒有來得急,沒帶多少肉,兩雙筷子在鍋裡直打架,“對了。”刁禪一邊吃還一邊不忘了問:“你和貴妃合作半個月了吧?感覺如何?”
“甭提了,今兒才剛打了一架。”趙沒有說著把酸湯餃子的故事告訴他。
刁禪險些笑得噴出來:“也就是現在,這要是擱以前的貴妃,說不定能把你團吧團吧當餃子餡兒和了。”
趙沒有喝了一口冰牛奶,“怎麽說?”
之前刁禪不能把考古學家的事告訴他,和台柱的關系看起來不遠不近,如今許多話倒是能放在明面上講了:“貴妃是主動要當你的領路人的,本來這事兒應該我做,但是我已經不再適應A173號遺址了,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出來,貴妃已經很多年沒帶過人了。”
“貴妃說你比他強,你那邊主場遺址危險程度很高,沒法帶我裝逼帶我飛。”趙沒有道:“所以先去他那過個新手村。”
刁禪看起來有些意外,“貴妃真這麽說?”
“怎麽。”趙沒有放下牛奶杯,“貴妃沒有消化不良的時候還是能說幾句人話的。”
刁禪像是不太敢相信,“他之前可不是這樣——我說的是他來下層區之前,我從來沒聽他說過誰比他強。”
“謔,這麽橫?”
“西施你有所不知。”刁禪放下筷子,認真道:“貴妃雖然隻比我們大幾歲,但已經是很有資歷的考古學家了,他的天賦很高,入行也早。在他那一屆的同儕裡,說他是最強也不為過。”
那時刁禪剛剛入行,正趕上十年一次的考古學家聚會,舉辦地點就在七百七十七層。集會的規矩很多,頭一條就是與會者最好戴上面具,不強求,但是從歷屆經驗來看,暴露身份的人很容易死於同行傾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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