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兢業業許多年,一朝篡奪院長權,著實是好事一件。然而刁禪怎麽也高興不起來,隻覺得頭大如鬥,當即要去找趙沒有算帳。
此時趙沒有正在被柳七絕追殺,在古都裡逃竄了大半夜,跑到最後都餓了,放下屠刀去吃夜宵,食堂已經關門,兩人蹲在一台路邊的自動料理機前,菜單上只有蛋糕,趙沒有大手一揮說小意思讓我來,全古都的料理代碼都是我寫的,當即掏出終端改了料理機的加工代碼,柳七絕問他,“所以我們現在能吃啥?”
“我給改成了麻婆豆腐。”趙沒有道,“你吃完還能給你家小孩兒打包一份帶回去。”
麻婆豆腐是小先生喜歡的菜,柳七絕臉色好了點,接著就聽到機器叮咚一聲響,熱氣騰騰的食盒彈了出來。
他們得到了一份麻婆豆腐味的蛋糕。
兩人面面相覷,柳七絕覺得這損友實在不能要了,不如現殺現烤。趙沒有發揮失誤,急中生智:“欸刁禪!你回來了!”
柳七絕剛扭過頭,趙沒有拔腿就跑。
這句吆喝純屬瞎貓撞上死耗子,一輛浮空車從天而降,刁禪還真就找來了,直接堵住趙沒有的去路,問:“你到底在搞什麽么蛾子?”
趙沒有眼看去路被堵,果斷識時務者為俊傑,在街邊坐下,掏出一根煙,“還能幹啥,采樣唄。”
刁禪滿臉我信你個鬼的表情,“你把研究院折騰個底朝天就是在采樣?”
趙沒有:你等等,看我給你編。
“采樣這種事不是開個會多來點人數樣本就行了,需要的是最真實的反應,所以需要有強烈的外部刺激,剛好這事兒還能做個男女對照……”
刁禪對他的人格程序實在不了解,一通忽悠下來半信半疑,“……真的?”
柳七絕:“你聽他瞎扯。”
趙沒有:“。”
所謂成熟的謊言應該是九句真一句假,這樣假話才能一擊必殺。趙沒有說的其實都是真話,他確實是在采樣,但采樣的方法有很多種,的確不必開著觀光車搞個體戶——他是在搭橋。
“最近古都內部有些風波,政府開始警覺了。”趙沒有道,“上面不同意繼續批複我的人格程序研究。”
刁禪皺了皺眉,“所以?”
“我缺錢啊。”趙沒有夾著煙,理所當然地攤開手,“你又不是沒見過2號實驗場運行一天的帳目流水,光是主機每天燒掉的資金都夠我給政府打一輩子白工了。”
“你缺錢不能來找我要?”
“當然可以。”趙沒有大言不慚,“所以我今天賣的都是你家的東西啊。”
刁禪一愣,隨即懂了,“你聯系了我媽?”
“確切來說,是伯母聯系了我。”趙沒有道,“刁禪你回家當少爺的時候也留點心眼兒,別啥都說,伯母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感覺底褲都被她扒乾淨了。”
刁禪想說他嘴嚴得很,是他媽不做人,全大都會都知道這一代刁家家主不好惹,連政府都費盡心思往古都安插人手,天曉得他媽在研究院裡滲透到了什麽程度。
柳七絕聽到這裡也明白了,政府要斷趙沒有的研究,大都會裡能和政府有一爭之力的唯有刁家。趙沒有說到底是古都研究院院長,自主引進資金的權力還是有的,他給刁家行了這個方便,就能把實驗繼續做下去。
只是古都這些年在他的勉力周旋下維持著各方平衡,如今下了注,說不得就要賭上全副身家。
“少喝咖啡。”趙沒有拍了拍刁禪的肩,“你可得活久點。”
刁禪是刁家家主唯一的兒子,若將來刁家回到他的手中,他們這一局就能贏得盆滿缽滿。
一切盡在不言中,三人蹲在路邊抽煙,最後還是刁禪開口:“所以你采樣了一天,成果如何?”
“我看看。”趙沒有被柳七絕追殺了一天,還沒來得及整理數據,他將終端上的系統打開,一道相當之欠的聲音頓時傳了出來:“呦,這不是貴婦院長嗎?院長好!”
刁禪和趙沒有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麽表情,只聽那嗓音又是一句:“絕絕也在啊,絕絕新婚快樂!”
三人:“……”
“我看這院長遲早都是刁禪你的。”柳七絕將麻婆豆腐蛋糕拍在趙沒有臉上,對刁禪道,“擇日不如撞日,弑君篡位吧。”
古都引入了刁家的資金流,趙沒有得以將研究繼續下去,他做過一個預測,人類的成年時間需要十八年,他這程序打個折,少說也要小十年。
研究進行到第七年的時候,終端裡的人格從翻版趙沒有、貴婦版刁禪、新婚版柳七絕、混合版三人行發展到了一個說不清楚到底像誰的大雜燴,有一段時間刁禪他媽來古都做客,趙沒有幫著招待,接觸多了,人格變得刁鑽犀利,這一代刁家家主實在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趙沒有聽著終端裡雌雄莫辨的語氣就胃疼,覺得這麽下去不行,得來點猛藥。
他找到兩個損友,宣布:“我要翹班一段時間。”
“你翹班的時間還少嗎。”刁禪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至於特意通知?
柳七絕直覺不妙,“你又要搞事?”
趙沒有:“我要回一趟大都會。”
“回就回唄古都裡除了院長不能離開都有休假權……”刁禪突然意識到趙沒有說了什麽,猛地拔高了聲音,“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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