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份裡背負了太多的責任,讓他注定無法獲得一份簡單的感情。
即便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懵懵懂懂的,對自己的愛意,他依舊什麽都不能做,也不該去做。
小惡靈現在的生活,已經變得很好很好了,正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沒有惡毒的養父母,有的只是疼愛他的爸爸媽媽和姐姐。
和家人們待在一起,小惡靈每天都會很快樂。他不該因為邪祟即將逝去而提心吊膽,終日惶惶。
小惡靈活著時已經過得很苦了,他不該再在小惡靈的苦痛上再添一道戀人離去。
是不該,也是不舍。
錯開小惡靈暗含隱晦愛意的眼神,寧崇回憶在浴室裡衝冷水澡的感覺,將不該產生的燥意強行壓製下去,走到床邊,聲音帶了一絲沙啞意味:“你,睡過去一些。”
和大邪祟本邪祟一樣高大的影子垂落在床上,遮住小惡靈半邊光。
為了能第一眼看到從浴室出來的大邪祟,幽小夜上床時自然而然選擇了正對浴室門的位置,也就是床的正中間,這會兒聽大邪祟一提醒,才反應過來自己這麽佔著位置,對方根本連床都沒法上。
幽小夜羞赧,忙挪著屁股往其中一邊靠,給寧崇空出位置,被他躺過的地方,珊瑚絨的被套微微凹陷下去一些,印出屁股的形狀。
明明是正常的現象,但小惡靈莫名覺得羞恥,伸出手假意拍拍灰塵實則是把印子拍沒。
隨即做賊心虛般偷偷抬眼看看大邪祟,想看對方有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舉動,正對上一雙帶著促狹意味的鳳眸。
社死的小惡靈:“…………”
尷尬到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埋進被窩裡,而他確實也這麽做了。
幽小夜像一張被搭在椅背上的紙張,因為重力緩緩下滑,隨後整個人滑進被窩裡,只露出一個毛茸蓬松的發頂和一雙濕漉漉的漂亮杏眼。與此同時,埋在被子裡的耳朵也滾燙地發熱,紅得像是被人含在唇舌間狠狠地蹂躪過一般。
被小惡靈可愛的舉動勾得心癢,邪祟用了極大的努力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揉人腦袋的衝動。
現在的氣氛已經很古怪曖昧了,要是再添一把火,他都怕未經人事的小惡靈直接反應來開了竅。
要是小惡靈真的打定主意纏上來,寧崇……
寧崇有些質疑自己的自製力。
雖然幽小夜現在什麽都不知道,但舉動中還是依稀流露出青澀不自覺的撩撥,光是這樣,就足以讓忍耐性很好的邪祟丟盔棄甲,若是小惡靈再刻意些……
結局是顯而易見的。
寧崇沉著眼眸,也不知在想些什麽,良久沒有動作。
本以為邪祟會掀開被窩躺進來,已經做了半天心理建設的小惡靈都有點忍不住了,試探道:“先生……您還不睡嗎?”
感受到小惡靈話語中的催促意味,寧崇微微蹙眉,盯著床上的一張被子:“還有別的被子嗎?”
與人形的小惡靈睡在同一床被子中,邪祟很難保證自己能繼續做正人君子。
幽小夜不知為何,聽寧崇這麽說時心中竟然隱隱失落,好在他大半張臉都埋在被窩裡,即便是失落看著也不甚明顯,他努努嘴,指了指一旁的衣櫃:“上面的櫃子裡應該有,您先看看?”
寧崇得了小惡靈的指引,大步繞過床尾來到衣櫃前,這衣櫃很高,對於幽小夜來說,要想拿到頂櫃裡的東西,至少要踩個小板凳,但寧崇腿長手長,只是踮腳探手,便見那櫃門打開。
確認了裡面確實是被子,寧崇長臂舒展,穩穩當當將棉被取下,放在床上。
彎腰整理棉被時,寧崇下意識摸了摸小惡靈蓋著的棉被的厚度。
好像沒有他手頭這床來得厚?
“換一床。”寧崇言簡意賅,聲音冷冽。
小惡靈心裡嘀咕為什麽要換被子,身體卻很服從大邪祟的話,下意識就要翻身出被窩,但他還來不及有其他動作,寧崇便將蓋在他身上的被子提起,就在幾秒之內,甚至小惡靈身上的熱意都還來不及消散的時候,就將新的棉被壓了上來。
半點冷氣都沒有讓幽小夜挨著。
幽小夜下意識伸出手,摸摸蓋在身上的棉被。
好像……比前面那一床更厚實一點?
就在小惡靈琢磨著大邪祟和自己換被子是不是怕自己凍著時,寧崇已經利落地將從小惡靈身上拿走的被子重新攤開,放在另半邊床上。
隨即掀開被子的一角,儀態頗好地躺上床。
這一下,兩個人的腦袋都安安穩穩地放在了枕頭上,幽小夜的床雖然有一米八,但兩隻枕頭卻靠得不遠,故而他下意識看大邪祟時,寧崇恰好也扭頭看過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近得有些過分,幾乎可以看清對方臉上的任何細節。
大邪祟的皮膚蒼白,但膚質極好,即便是在這麽近的距離內,幽小夜也沒有看到大邪祟臉上有任何毛孔,薄薄的嘴唇也很性感完美,挺拔的鼻梁……寧崇感受到小惡靈毫不掩飾的目光,眼睫輕微地顫了顫。
幽小夜像是一天到晚盯著主人的修勾,因為流浪過,所以盯主人盯得格外緊,一看到主人消失在街角就會嗷嗚嗷嗚地跑上去,哪怕跑得肉墊磨出血來也無所謂。
修勾的目光熾熱,且眼睛裡只有大邪祟一隻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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