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謙和段祐言對視了一眼,同時搖頭:“沒問題。”
“不是,沒問題怎麽你倆這個反應?”裴望舒總覺得他們的反應怪怪的,像是有什麽坑在等著他跳,想問個清楚的時候,書院的門童過來把許懷謙叫走了。
“有人在後門等你。”
許懷謙剛想問誰呀,隨即心口一跳,放下筷子就跟著書童去了後門。
果然,他一走到後門,就看見一個極為顯眼的紅衣哥兒,當即他的唇角就翹了翹。
“老——”
剛想把話喊出來,突然想起這裡不是這個叫法,從善如流地隨著這裡人叫夫郎的叫了一聲:“阿酒。”
——阿酒。
陳烈酒看到許懷謙的時候,也是眼睛一亮,湊上前就聽到許懷謙叫了他一聲阿酒,心間一顫。
——不是烈酒,是阿酒。
被他這麽一叫,人都給叫溫柔了。
陳烈酒翹了翹唇,問他:“怎麽想起來這麽叫了?”
許懷謙也實話實說:“就是突然想這麽叫了。”
“很好聽,我很喜歡。”陳烈酒毫不猶豫地表達自己的歡喜,他很喜歡把自己的情緒分享給許懷謙。
“你喜歡就好。”他開心,許懷謙也會跟隨著很開心,拉著他的手問他,“怎麽突然想起來來書院找我了,是不是家裡出什麽事了,收帳出了事?雞苗的問題?”
他剛聽門童說,後院有人找他他就猜到是陳烈酒,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狂喜的表情,等到這兒見了人,他突然又冷靜了下去。
他才在書院上幾天學,還沒有荀休,陳烈酒就來找他了,會不會是家裡出什麽事了,把能想到的問題都問了出來。
見他一骨碌地問了這麽多,陳烈酒笑了笑:“沒有,家裡都很好,雞苗都賣光了,小妹和婉婉準備在村裡收第二批種蛋了,收帳也很順利……”
說著他從他的荷包裡拿出兩個錁銀錁子給他:“這是我最近收帳收到的,想你了,就拿來交給你。”
“這麽多?”許懷謙拿著兩個十兩的銀錁子,不敢置信,這才幾天時間他收帳就掙了二十兩?!
這靡山縣有這麽多的欠債人嗎?!
“最近吳掌櫃交給我幾筆大帳單,”陳烈酒也沒有隱瞞,“後面陸陸續續還有幾筆,你在書院裡安心上學,想吃什麽吃什麽,想買什麽就買什麽,別為錢發愁,書院裡沒有的你就找剛才那個門童,他能下山去給你買。”
陳烈酒嘮嘮叨叨說了許多讓許懷謙放心的話,許懷謙就聽到兩個字:“大單?”
“那肯定很辛苦吧?”得欠多少錢,抽成才有二十兩這麽多!
而且欠的錢數額越大,就會越難要,就像許大郎,欠十兩銀子他都不想還了,要麽你就把我命取走,反正我就是不還錢。
“我都習慣了,有什麽辛苦不辛苦的,”陳烈酒搖了搖頭,“不辛苦,就是比誰比不要臉罷了。”
鄉下有些宗祠的人欠了衙門的稅收不還,他就點了火把圍在他們宗祠的莊稼地裡,不還他就放火燒糧食。
這馬上就要收成了,他這一把火放下去,別說是稅收了,今年一年都顆粒無收,沒有那個宗祠的人敢不還。
他也聽很多人罵他心狠手辣,心狠手毒,惡霸,最毒哥兒心,早晚要遭報應。
他不怕。
他們都敢欺上瞞下,收了村民的租子不上交,他為什麽不敢威脅他們。
他若要遭報應,他們也必須跟著他一塊遭報應,否則就是老天無眼!
“你呢?”陳烈酒不想跟許懷謙說他的那些凶殘事跡,“在書院讀書辛不辛苦?”
“不辛苦,”許懷謙搖搖頭,“風吹不著,雨淋不到的,每天就在書院裡讀書,那裡辛苦了!”
跟陳烈酒一比,他這是再舒服不過了吧。
“那就好,”陳烈酒放心了,拾起地上的食盒帶著許懷謙坐在書院後門的台階上,“小妹殺了隻雞,讓婉婉熬了湯,說是帶給你補身體的,你嘗嘗,婉婉用你教她的熬湯的法子熬得,不難吃的。”
許懷謙打開食盒,拿湯匙舀了黃澄澄的雞湯喝了一口,心滿意足了。
在書院吃了幾天用苧麻油炒的菜,現在突然喝到純正的雞湯,他都快忘記正常食物是什麽味道了。
“好吃吧!”陳烈酒一看他這表情就是滿意的,隨即想到他不吃苧麻油,狐疑地問了聲,“書院裡不會炒菜用的都是苧麻油吧?”
“偶爾也會有動物油。”但得碰運氣,有時候你覺得是用動物油炒的菜,但買回去一看是苧麻油,有時候你覺得是苧麻油炒的菜,一吃竟然不是。
“偶爾?純靠碰運氣哪裡行!”陳烈酒生氣了,許懷謙身體弱,要是再不好好吃飯,他這命都不夠在這書院裡折騰的!
“從明天開始我讓人給你送飯。”陳烈酒當機立斷道,“你以後別吃書院裡的飯了!”
“——啊?”許懷謙驚了一下,剛想說不用了,這每天爬山多辛苦啊。
可是陳烈酒不聽他的,直接決定了:“啊什麽啊,就這麽定了。”
許懷謙喝著雞湯想,家裡不是他做主嗎?怎麽上書院讀了個書,陳烈酒又把話語權給奪了回去。
兩人喝著雞湯說著家常,不知不覺午休時間就過了,許懷謙得回去讀書了。
許懷謙站在後門邊上看著準備離開的陳烈酒,突然很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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