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具身體太差了,即使他每日人參燕窩的吃著,除了不咳得那麽厲害了以外,還是時常覺得有氣無力,他怕他的壽數不長。
原本他也不在意這些,覺得能多得這一世,已經是別人可遇不可求的,就當是古代幾年遊,可是他最近越來越有些害怕了,害怕自己沒那麽長的命陪陳烈酒。
“胡說什麽呢!”陳烈酒聽到這話,將許懷謙從自己的肩膀上扒拉下來,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嚴肅地說,“我不相信你只能活到三十歲!”
“可他們都說我短——”
“住嘴!”陳烈酒生氣了,“人這輩子什麽都可以信,就是不能信命,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夠長命百歲,老天爺想給你加壽命都沒處去加。”
“你記住,命是你自己的,除了你自己,老天也不能,閻王爺不能,任何人都不能拿走它。”
陳烈酒生平什麽都信,此生最不信命了,他一出生,村裡人就說,可惜了是個哥兒,以後是個命苦的,他偏不信,非要自己走出一條路來。
後來他走鏢、收帳,村裡又說他這麽凶,這麽惡霸,以後找不到男人,要活活被潮熱燒死,他也偏不信。
事實證明他不僅能找到男人,還找到了許懷謙這麽好的男人,所以說,命這個東西啊,只要你自己不相信,它就不會受人左右。
所以他覺得,只要許懷謙跟他一樣堅定自己不比常人差,堅信自己能夠活得長久,絕不認命,就一定不會短命!
陳烈酒的眼神無比堅定,好似真的不覺得他比別人命短,許懷謙被他感染得,很想跟他賭一把,賭老天爺把他放在這裡,不會讓他這麽早就結束他的穿越之旅。
許懷謙心中的陰霾被陳烈酒的堅定摧毀,漸漸看開了,與其糾結未知的命運,不如把握好當下。
他拉著陳烈酒進門坐下,問他:“你怎麽拿到縣令的親筆信了?”
陳烈酒沒在他身上再看見那頹廢得一點生氣也沒有的模樣,這才放心地說了:“這都是因為你自己啊。”
盛源錢莊心思活泛之後,就去青蓮山找了青蓮書院合作,有糜山縣縣令做擔保,青蓮書院很快就把整個書院的采買交給了盛源錢莊。
盛源錢莊得了活,就讓他們這些收帳人每天去鄉下收欠債人家裡的新鮮蔬菜瓜果抵債,欠債人家裡知道自己的蔬菜瓜果還能抵債,也肯用心伺候,每日收的都比青蓮書院采買的水靈。
這青蓮書院是集附近糜山縣、平溪縣、安寧縣、雲夢縣、桃源縣五縣共同開的,能夠在青蓮書院裡讀書的都是五個縣家裡有錢的少爺公子哥,就算是農家子也都是有家底的,他們讓誰吃虧都不會讓學堂裡的學子吃虧,因此在夥食方面特別舍得下本錢。
這一來一回,盛源錢莊不僅能連本帶利的收回賒帳,還有得賺,付出的就是一些不值錢的人工。
所以陳烈酒這段時間才會這麽忙。
還款方式和交付方式轉變了,借據也跟著轉變了,一乾收帳人中也就只有陳烈酒早年在鏢局走鏢,為了能看懂鏢單學過一些字,其他人好些連自己的名字都看不懂,更別說是這變更過的借據了,全都指望著陳烈酒,他能不忙嗎?
但再忙他還是抽出了時間把許懷謙的事辦好了。
他想著與其到鄉下挨家挨戶的去打聽,何不如直接去問錢莊的吳掌櫃,吳掌櫃的東家可是縣令,一個縣哪裡有童生、廩生,他不是再清楚不過的,他何必舍近求遠。
也是湊巧了,他去的時候,吳縣令正在錢莊裡對這段時間吳掌櫃把錢莊經營得風生水起而嘉獎他,吳掌櫃看見他去了,就推脫都是他相公獻的計策,所以他才能把錢莊經營得好。
吳縣令一下來了興趣,就向陳烈酒問了問許懷謙。
陳烈酒膽子也大,面見吳縣令一點都不膽怯,老老實實給他說了許懷謙,末了,他還直接朝吳縣令問道:“我相公八月想參加本縣的科考,奈何一直在家讀書,沒有結交過人,大人知道我們能去哪裡找廩生和同考的童生?”
吳縣令聽完,當即就笑了:“何須去找,那青蓮書院的秀才童生遍地都是,你們直接上青蓮書院去尋就是了。”
說著,他想了想,起了愛才之心,又拿起櫃台上的紙筆直接開寫:“你家相公是個有才華的,能讓我家的錢莊起死回生,一個小小的糜山縣困不住他,你把他關在家裡閉門造車是在害他,你若有心供他科舉,就拿著我這封手書讓他去青蓮書院讀書吧。”
然後陳烈酒就拿著他的手書回來了。
“我想著我們到處去找人,也不如在書院裡直接就有人具結的好,”陳烈酒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他聽,“而且我問過了,青蓮書院一年只收五兩銀子的束脩,還時常有舉人、進士甚至是縣令去授課,比你自己在家裡琢磨強多了,你去讀吧,正好小雞也快孵出來了,家裡負擔得起。”
當然陳烈酒沒跟他說,書院裡除了束脩,還有四季節禮,青袊、笈囊等等都是需要他們自己付錢的。
許懷謙一聽這價格還算合適,也把章夫子寫的那封信放在桌上:“好巧,夫子也讓我去書院讀書。”
這個朝代才剛建立四十余年,讀書人嚴重稀缺,根本就支撐不起每個州縣都開辦官學,下面的一些縣令、鄉紳、讀書人就把縣裡的稀缺資源組織起來和其他縣合並共同組建成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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