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孟二嬸一個人拿著鋤頭看著扔了一地鋤頭的地,滿臉蒙圈,她究竟來喊人了沒?
孟家人都是個反應慢半拍的,等他們風風火火地回了家,看到那一屋子報喜的人,終於確定了他家兒子是真考上秀才了!
這麽多年供他讀書沒有白讀啊!
當年小荀子三歲就爬私塾門檻上聽夫子講課,打都打不走,想著供他上個學堂也行,以後讀書出來別像他們一樣地裡刨食就成。
沒想到,這娃子真有出息啊!
一路從私塾讀到童生,自己上了書院,書院還給減免束脩費了,現在更是直接給他們考了功名回來。
縣太爺和書院都給了嘉獎,五十兩!整整五十兩!
孟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而且聽說自家的娃還是個案首,以後不僅見官不跪,名下田地賦稅全免,一年二兩銀子的銀補和一個月六鬥米的膳補,更是激動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只能一個勁地說孟方荀爭氣。
別人也誇,誇孟爹孟娘孟哥孟嫂,誇他們不容易供出了個秀才來,誇他們這麽些年苦盡甘來,誇得人兩眼淚汪汪。
唯獨冷靜下來的孟方荀端了個碗坐在門檻喝了口水,暗暗砸了砸嘴,總算是沒辜負許懷謙他們的期望,考了個案首哈!
哈哈哈哈哈!這下不用聽他們說什麽他考不過鍾逸塵,青蓮書院比不上七賢書院等話,可以落個耳根子清靜了。
就是不知許懷謙他們考上沒?!
考上了!都考上了!
哦!除了裴望舒那個實在不爭氣的沒考上,許懷謙、段祐言、章秉文都考上了!
青蓮書院的山長左正諫前腳剛跟孟方荀這個案首送了禮,後腳就得知,許懷謙這幾個他根本沒有看好的學生也中了秀才。
當時心情那叫一個跌宕起伏。
聞言消息的第一時間,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他們怎麽可能?
第二念頭再問人:“是真的啊?!”
當得知真的是真的後,左正諫瞬間感覺自己的心臟像被人擠了一下,不知道是該開心地爆!還是該更開心地爆!
雖然對他們幾個完全沒有抱走希望吧,但是他們這一考上,就相當於是給青蓮書院的其他學子做了榜樣!
看看,人家努力兩個月就能考上!你們呢!你們努力了嗎?!
雖然來信的說,章秉文、許懷謙、段祐言這三人中是中了,但隻中了秀才榜的最後三位,一點都沒有中案首的風光!
可這有什麽關系?
不管是最後一名還是頭名,只要是中了,那可都是秀才!
他們青蓮書院出去的秀才!
這就夠了!況且頭名也是他們青蓮書院的啊?
左正諫被這觸不及防的驚喜給樂得在家偷笑了好幾天,看他過幾天去不去七賢書院羞一羞那個老匹夫!
幾下歡喜幾家愁。
鍾逸塵沒有拿到案首,的確很懊惱。他觀孟方荀長得普普通通,想來本事也一般。
不是都說長得好的人學問都好嗎?相由心生。他一看那個孟方荀就不是個學問好的相貌,沒想到學問這麽好?
直接壓了他成案首。
其實他當案首也沒什麽?就是他考試前都把話放出去,今年的案首非他莫屬,縣裡所有人都盼著他的成績呢。
結果現在他沒成案首,成了第二名,整個縣城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好怪異,導致他現在已經好些天沒出門,總覺得出門就會被別人的眼光殺死!
可是他是坐不住的,不出門他在家也要憋死了,尤其是,他爹娘在家也在念叨:“不是說考個案首案首回來嗎?結果就考了個第二!”
鍾逸塵頂嘴:“我覺得第二也挺好的!”
“好個屁!”他娘暴躁道,“我出門都不敢抬頭了!生怕別人看見我!”
“那誰叫你打牌九的時候要出去說大話?”鍾逸塵抿嘴,“說你家兒子天資聰穎,一定給你考個案首回來!現在好了吧,我們娘倆都丟臉了!”
“要不我們搬家吧。”鍾逸塵直接給他娘出損注意,“我們搬去別的縣,就沒有人笑話我們了?”
“說得容易?”他娘被他氣得腦瓜子嗡嗡的,“搬家的錢從何而來?”
“我想辦法去掙!”鍾逸塵覺得自己的詩詞歌賦做的還不錯,他想出去賣詩試試。
他娘不信:“你先掙到再說吧!”
別人家怎樣,許懷謙一點都不想了解。這日,他終於都把要送給朋友們的白炭裝好,準備跟陳烈酒一塊出門了。
結果陳烈酒說進屋換身衣服,到現在都還沒有出來,在外喊了兩聲,也沒有回應。
他想了想,摸索著牆壁,走向房間,推開門向裡換了聲:“阿酒?”
“……嗯。”陳烈酒咬著牙,很難受地說了一聲,“……你別進來,……我一會兒就好了……”
許懷謙看不見,但他的聽覺和嗅覺都很靈敏,門一推開,他就嗅到了一股很濃鬱的香味,不刺鼻但是很好聞,是他每天晚上都能在他身上聞到的體香。
再結合屋裡聲音很輕的水漬聲和一些細細碎碎的聲音,唰地一下他的臉就紅到了脖子根。
一瞬間就明白了陳烈酒在做什麽。
他尷尬地愣在門邊,不知道該進還是該出,很緊張地問:“……寶寶,需要我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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