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架不住,他學生小文一直扭。
還拿退學威脅。
沒辦法,翰林院聘請他們外頭的這些教習,薪酬開得很是誘人,且給翰林院的官員當老師,很有面子。
這些以後可都是朝中各部的大官啊,給他們當了老師,以後他們升官發財了,他們的臉面就越高。
一旦章秉文退學了,他們這個學科,創辦不下去,他們這些教習也要被辭退,薪酬沒了,面子也沒了,幫幫忙就幫幫忙吧。
就當積德行善了。
為此他還聯系了幾個對修築堤壩極為得心應手的老夥伴們,至於,他們來不來,就不清楚了。
畢竟,根據他們以前對朝廷官員的理解,那就是不懂還瞎指揮,出了事,還會把問題責任都推工匠身上,工匠們也心寒啊。
給朝廷做事,還不如給私人做事。可他這一路接觸許懷謙下來,發現他還算是溫潤有禮,人也不是那種瞎搞亂搞的人,對他放心多了。
“許大人能夠看到這些問題,詹某佩服,”詹敏達對許懷謙直言不諱了,“但要解決盛北水患,只有這一條路子是最寬的。”
“其他的不論是重築石頭縣河堤,還是單獨再修築一條河道引渠水源,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都不會比挪開豐良縣錢糧少。”
挪開豐良縣,只需要把裡面的人勸說走就行了,之後不管是挖渠,還是引水,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解決。
但問題就出在這人上。
“鄉間多宗族,”從小在村裡長大的陳烈酒對此很有發言權,“想要挪走一個縣,首先這個鄉的宗族就不會答應。”
“他們在這個地方扎根盤踞多年,把周圍附近的地勢佔為己有,這個時候,有人要他們舍棄經營多年的地方,去找一個新地方,除非這個地方,比他們原先經營的地方,要好上多倍,他們可能才會願意,否則,人家就算是死,也不會挪窩的。”
“不僅宗族,還有其他人,商人會放棄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家業嗎?百姓會放棄他們耕種多年的良田嗎?”許懷謙曾經有參與過征地遷移工作,對裡面的門道很熟悉,“就算有一個發展得比較好的地方給他們,也很難打消他們要離開家鄉的恐懼和迷茫。”
破家值萬貫。
別說古代了,就算是在現代一些富翁在外面發了財,不還是會回家鄉修房子養老嗎?
故土難離啊。
“更重要的是,我們沒有時間去挨家挨戶的勸說他們搬離了。”
江河日下,盛北的水患沒日愈況,進入十一月還有欽天監預言的雪災,這麽多問題堆在一起,他們哪裡有時間,去跟村民們好好說,你們搬吧,我們虧待不會你的。
這個工作沒有三五年,一個縣城搞定不下來。
“所以,阿謙,這次,你不能心軟了,”陳烈酒拉了拉許懷謙的手,“直接強征吧。”
許懷謙有善心,不忍看百姓受苦受難是好事,可心軟也要分時候,如果這個時候,他心軟了,那盛北遭災的可能就不是一個縣城的人,那是一個州府一個州府的人再往外逃難啊。
與其費時間去跟豐良縣的百姓說好話,不如直接讓陛下下旨,讓整個豐良縣的百姓轉移。
只要能夠把盛北水災的水患給止住,後續的安撫工作慢慢來做都行。
有許懷謙從各部薅來的人才,有了主意後,他給昌盛帝寫了一封奏折,快馬加鞭地讓人送回了京城。
京城的昌盛帝可比他果決多了,見他們在路上就找到了停止盛北水患的方法,當機立斷地寫了個準字。
還從盛北救災的二十萬驍勇軍裡,調了一萬人馬過來,協助他們遷移豐良縣的百姓。
聖旨在往他們這兒來的路上,許懷謙在考慮把豐良縣的百姓給遷移到哪兒了。
“不如,遷回淮河吧?”許懷謙給陳烈酒商議,“淮河這裡應該還有旱災之前的良田,這比重新找地容納他們,要他們自己開荒要好得多不說。”
“而且淮河這邊,說不準還有不少豐良縣老人們的家鄉,”詹敏達不是說以前淮河的百姓是逃難到的袤河這邊嘛,現如今再遷回去,至少心理上能對新地方的抵觸減少一些,“等袤河的水引渡到了淮河,他們以後也不用再遭受旱災的苦楚了。”
袤河很大很廣,幾乎是孕育著整個縉朝的人,京都的運河都是它的一個分流,如果袤河的水都乾涸了,那完了,天下大旱,逃難逃到哪兒都沒有用了。
這樣一想,許懷謙對強遷豐良縣百姓一事,心理上好受多了,他向陳烈酒說道:“我這也算是,既解決了盛北水患,又解決了前朝的遺留問題吧。”
“怎麽不算呢!”陳烈酒捏了捏許懷謙的臉,誇讚道,“我家小相公最厲害了!”
許懷謙笑笑了,又指著輿圖上的淮河說道:“淮河這邊得有七八十年無人居住了吧,就算這邊還有曾經的良田,估計也荒廢了,重新開荒,對百姓來說也苦,這樣——”
許懷謙扒拉了扒拉自己手頭上的銀子:“我再從修河堤的銀子裡撥一筆錢出來給他們做安置費,山林土地一律按照他們原來的兩倍賠償,再給陛下上書,減免他們三年的田稅、賦稅?”
“三年可能有點短,”許懷謙沒種過地,不知道種地的辛苦,陳烈酒給他細說,“好的田地都需要經年累月的耕種才能由荒地變成良田,七八十年不種的地已經和荒地沒什麽區別了,三年時間,變不回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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