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著朝廷能夠給他們帶來好的禦寒物品,沒想到朝廷給他們帶來的卻是一些破爛貨。
這種給人希望又給人絕望的心理上落差, 一個處理不好,很容易發生民變。
因此,越抵達災區,許懷謙就越是憂心忡忡。
“別擔心,”陳烈酒給他安慰,“連家都沒有了的災民,能夠有這些東西用,更應該珍惜才對。”
水災不同於別的災難,別的災難災難過後,還能回自己家扒拉東西,水災一來,房屋都被衝沒了,更別說其他東西了。
所以陳烈酒覺得許懷謙沒必要擔憂,真有那不惜福的人,還有二十萬驍勇軍在呢,陛下把這麽多人放在這兒是擺設麽?
“我家阿酒說得對,”被陳烈酒一安慰,許懷謙心情放寬了些,“我都聽我家阿酒的。”
“你就嘴甜吧。”陳烈酒看著許懷謙那薄薄卻總是誇他的嘴,笑了笑,“再甜以後喝藥都不用喂蜜餞了。”
“還是要喂的。”許懷謙不同意,“你不多喂我吃點蜜餞,你怎麽知道我還能說出什麽更甜的話來?”
只要老婆喜歡,許懷謙覺得自己什麽肉麻的話都說得出口。
“你啊!”陳烈酒真是被許懷謙給甜到心裡去了,他偷偷摸了摸平坦的肚子,不知道這次潮熱有沒有懷上?
他真的好想給他家小相公生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是哥兒都好,年紀再大一點,哥兒受孕更難,很有可能終其一生,他倆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別看許懷謙嘴上說著不想要,可他看得出來,他很喜歡小孩子的,每次去段祐言家一抱金燦燦抱著逗弄好久,他不想讓他家小相公的生命裡留下任何遺憾。
拜托老天爺,快點讓他懷上吧!
陳烈酒的心聲老天爺聽不到,災民們的心情卻被陳烈酒一語中的。
家屬、朋友、故鄉什麽都失去了的盛北災民,現如今連自己的命都即將保不住了,這個時候,能夠有人給他們送禦寒的東西來,不論是爛帳篷還是草墊子都無疑是雪中送炭了,他們還有什麽好奢求的。
因此當許懷謙他們這麽一大堆人馬一抵達盛北災區,災民們看到馬車上拉的都是些乾草和破布條的時候,也沒有絕望。
一個個擁到許懷謙的車架前,熱情地呼喚道:“許大人!許大人!”
車架被他們圍堵的沒有辦法前行,許懷謙隻得掀開車簾從馬車裡走出來,看著這群從風雪裡湧過來的災民,輕咳一聲:“大家稍安毋躁。”
百姓們先前只在邸報裡聽過許懷謙的名頭,還沒有目睹過許懷謙的真容,他們以為如此能為民著想的大人,一定是那種飽經滄桑很有威嚴四五十歲左右的人。
沒想到馬車裡卻走出一個年輕俊美得過分的年輕人。
觀他那一身官服和那說話的架勢,不難看出,他就是他們嘴裡呼喚的許大人。
因為想象和現實的差距太大,原本許懷謙讓他們安靜的聲音並不大,卻在他一出口後,所有人都噤聲。
還怕自己臉太嫩,聲音並不洪亮的許懷謙看見這一幕,松了一口氣,所以有時候長得好,就是有優勢啊。
“大家不要慌,不要忙,也不要因為我的到來太過興奮,”雖然這些災民看到了他們馬車上拉的東西沒有失控,但許懷謙還是決定將實情說給他們聽,“你們也看到了,我沒有給大家帶來什麽好的防寒物品,都是些爛帳篷、乾茅草,大家若是不嫌棄的話,我現在就組織人手,給大家分發。”
“不嫌棄!不嫌棄!”還在震驚許大人竟然如此年輕好看中的人,回神聽到許懷謙這話,連忙擺手,“許大人能給我們帶這些東西來,我們已經很感激了。”
要知道這可是水災啊,水災一來,連縣城都淹沒了,這天寒地凍的,附近的草根都恨不得叫他們這些災民扒出來丟火堆裡禦寒,更別說曬得暖烘烘的乾草和能夠禦寒的帳篷。
“大家這樣說我就放心了,”許懷謙一聽他們如此說話,放松地笑了笑,從馬車上走下來,讓後頭的人拉上來一馬車茅草,一馬車帳篷,主動取了一頂帳篷和一捆茅草給最前面的一個人:“人人都有份,這帳篷破是破了些,上頭刷了桐油的,你們拿回去搭在帳篷外面,也能讓帳篷暖和些。”
“這乾草差一點就堆在帳篷外面,好一點的就墊在帳篷裡面的地面上,多少也能抵禦一些寒冷。”
“俺知道,俺知道,許大人!”拿到許懷謙親手遞給他東西的人,也不嫌棄許懷謙太年輕了,嘴都笑咧了,“俺會編草墊子,俺編的草墊子,又細又密,不管是搭在帳篷外面,還是墊在帳篷裡面都暖和。”
“俺也會!俺也會!俺也會!”這人一出口,會編草墊子的人都跟著齊齊出聲了,“不就是編草墊子麽,俺們都會!”
在災區的災民大多數都是普通百姓,這個時候的普通百姓大多數都是窮苦人家,窮苦人家冬日裡沒有禦寒物品,大多數都是靠草墊子蘆葦花這些扛過來的,因此編草墊子已經成為了他們必會的生存技能了。
“大家能有這個能力非常好,”許懷謙也適當地誇讚了他們,旋即又適宜地向那些不會的人道,“不會的人也別氣餒,你們一個帳篷住這麽多人呢,其中總有會的,大家相互學習一下,有那一個帳篷實在是一個會編草墊子的人都沒有,其他帳篷裡會的人就過去幫幫忙,現在條件艱苦,大家相互扶持渡過這趟難關,只要熬過去,大家日子都會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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