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是有活字印刷術為邸報節約時間, 可縉朝的交通還沒有達到一天之內能夠跑遍全國,且沒有那麽多人力物力天天去送邸報,因此只能做成旬報。
八天的時間, 京都的百姓和其他各州府的百姓,因為昌盛帝的教習令和各大商人調集錢糧的動向, 也已經知道盛北的災情了。
起初,各地百姓紛紛惶恐,發生如此大的災情, 他們不會也要跟著遭難吧?
特別是江南的百姓, 他們江南身為魚米之鄉,每次一發生災情, 錢糧就會如流水般運送出去,然後本地的糧價就會跟著一塊上漲。
因著昌盛帝改革科舉,江南百姓這幾年的日子已經很不好過了,要米價再往上漲,這就不是救災,這是在製造災難了。
但隨著時間一點點地在推移,米糧雖然不斷地在往外運送,可糧鋪裡的米價始終如初,就算有個別漲價的也就漲個一兩文,還在他們能接收的范圍內,百姓們這才安定下去。
緊接著就是昌盛帝的教習令,這教習考才推行兩個月,好多地方的學政都還沒有抵達,考生連考都還沒有開考,昌盛帝就要他們這些新晉醫術教習奔赴盛北救災。
這個時代的百姓,除了商人、走鏢的,還有讀書人外,其他人這輩子別說是出遠門了,就連縣城都不怎麽出。
一道快馬加鞭的政令就要各州府剛考上教習令還沒新鮮夠的新晉醫術教習,不遠萬裡奔赴盛北去救災,各州府新晉醫術教習全都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
“盛北災民的人命是人命,我們這些大夫的人命就不是人命了麽?!”
“虧我先前還覺得朝廷大發善心了,能為我們這些治病救人的大夫著想,原來是衝著我們這些大夫的命來著。”
“不考了,不考了,這‘光宗耀祖’的教習誰愛當誰當去。”
這樣的情況,許懷謙早就料到了,所謂的教習令跟告示一樣,就是一紙政令,跟百姓解釋不了太多東西。
幸好,在這些醫術教習即將鬧起來的時候,《大縉旬報》緊跟著而出。
“賣報!賣報!賣報!”
“大縉旬報,袤河決堤,盛北數百萬人遭受水災!”
“抗洪救災,匹夫有責,二十萬驍勇大軍夜赴盛北,誓與大堤共存亡!”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上百家商行捐錢捐糧,眾志成城,同舟共濟!”
“災情當前,責任在肩,還望天下醫學教習,守望相助,共助盛北難關!”
“災難無情人有情,風裡雨裡,災情所在等你!”
一夜之間,京城與十三個承宣布政使司的街頭,冒出了許許多多背著挎包,手裡拿著報紙,在不停叫賣的小孩。
他們說的都是大白話,不管是早起擺攤的攤主,還是挑著貨物從鄉下到城裡販賣的腳夫,全都能夠聽懂他們叫嚷的話。
忙碌的手和前行的腳都同一時間停了下來,怔愣地朝那手裡拿著一份邸報從他們身旁走過的小孩看過去:“小孩,你在叫嚷啥,國家大事,也是能叫喚的?”
“能的,能的,”小孩們早得了朝廷的囑咐,這會兒被人問起,拿著手裡的邸報忙不迭地給人解釋,“這是朝廷發行的旬報,以後每旬都能從上面看到一些國家大事,大叔,你們要來一份麽,這次旬報說得可都是盛北水災的事。”
“只需要五文錢!”
“五文錢?”小販和腳夫看著小孩手裡厚厚的寫滿字的邸報,倒沒有覺得貴,這個價格比起書本和去茶樓聽戲聽書的價格不知道便宜了凡幾,就是他們不識字啊。
“大叔,你們買了可以找識字的人給你們讀,”早得了話的小孩知道怎麽說,“朝廷的旬報采用的都是白話文,只要是識字的人都能聽懂的。”
“那就來一份吧。”腳夫沒有認識識字的人很猶豫,可那擺攤的攤主卻是毫不猶豫地掏了五文錢買了一份旬報。
無他,他家孩子正是在學堂裡念書的讀書人。
這會兒,他家孩子還沒有起來,他拿著充斥著油墨香的旬報,進屋把在學堂裡念書的孩子給叫了起來,叫他給他讀報。
知道這盛北的災情,可比他做生意重要多了,他們這兒挨著盛北,要是災情嚴重到真有上百萬的災民,搞不好,他也得帶著全家去京城逃難去。
身無分文,又累又餓的災民看到他們這些活得好好的人,是要吃人的。
他家孩子這麽早被叫醒原本還有些不情願,但他父親給他說,他買了一份關於盛北災情的邸報,他立馬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十本新科舉書比起以前的要學的四書五經是要簡單多了,可新的問題也隨之而來,就好比這個時政。
普通人、普通夫子要打聽時政的消息真的很難,書上的內容又照本宣科。
若朝廷每旬都發行邸報,他們這些普通學子便不用費盡心思,絞盡腦汁去尋時政的消息了。
天色尚早,屋裡光線昏暗,邸報上的字太小了,他便拿著邸報站在他爹的攤子前給他爹讀上面的內容。
“盛北連下了半個月大雨,導致袤河不堪重負,一夜之間垮塌,洶湧的河水一瞬間淹沒幾千余村莊,五六個縣城,初步估計受災群眾將達到百萬余民。”
“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次時間,陛下就已經派遣了二十萬英勇無畏,所向披靡的驍勇軍前去救援,他們紀律嚴明,上山下水的能力特別強悍,就他們在,一定可以將所有受災群眾全部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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