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山極少被人誇,他受到過最多的誇獎,還是從陳小妹嘴裡聽到的。
現在聽到高高在上的許大人都誇他,他都有點無從適應。
“你別緊張。”許懷謙看出他的不自在,有拋出自己的來著,“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我們盛北有三十個衙門,三十個衙門相隔這麽遠,我覺得一個養雞場還是太少了。”
“我想聘請你為衙門養殖教諭,去其他幾個縣,也教練他們孵小雞,養雞之類的。”
“啊?!”薑小山聽到許懷謙說出來意,整個人都愣愣住了。
許大人這是讓他去當官?
薑小山這個人很好看透,自卑懦弱,有一點事就負能量爆棚,但心思也是單純的,有什麽都寫在臉上。
看到他愣住,許懷謙也不賣關子,直接戳中他內心:“就是讓你去當官,還是個正八品官,怎樣,要不要試試。”
“我、我恐怕不行。”正八品,薑小山看眼陳烈酒,他記得他就是正八品的縣丞,這豈不是讓他和陳烈酒平起平坐了?
薑小山一下就嚇住了,他這樣的人怎麽可以跟陳烈酒這麽厲害的人物平起平坐呢。
“別緊張,只是臨時教諭,算不得正式的官。”看他慌了,許懷謙又解釋了一句,“想要正式當官,還是哥兒——”
許懷謙笑了笑,也不隱瞞:“這很難,你烈酒哥都暫時做不到。”
“嗯。”薑小山點頭,知道陳烈酒現在只是代理縣丞,一旦上面委派縣城來了,或者有舉人毛遂自薦,陳烈酒就得下來。
但是他還是安慰了他們兩位一句:“不過烈酒哥有爵位。”
“這位是你烈酒哥自己努力來的。”說到陳烈酒,許懷謙臉上的笑意都是溫柔的,這與他対旁人笑的溫柔不一樣,尤其是他現在還與陳烈酒十指交握著,任誰看了都是一対恩愛到極致的夫夫。
薑小山羨慕了一下,很快又垂下了眼眸。
“但是不努力不努力,怎麽知道不行是吧。”許懷謙看了眼陳烈酒又轉過頭來看薑小山,“你也別又心理壓力,就當是去其他衙門教人養雞的就行了,衙門給你發工錢,行不行。”
“我、我、我可能得考慮一下。”薑小山皺著眉很猶豫。
倒不是他不想去教人養雞,相反盛北這麽大,多幾個養雞場,他們養雞場的生意也不會太差的。
但是他潮熱快要到了,他是不打算找男人了,他又不可能找到像許大人這樣対烈酒哥細心溫柔的,再找的也不過是孫旺財之流,甚至很有可能比孫旺財還不如。
誰叫他先頭已經嫁過一回人了,嫁過一回人的哥兒更不值錢。
已經過過無憂無慮的日子的薑小山,再也不想回到以前永遠為別人而活,永遠有事情推著他走的生活了。
他的潮熱不規律,今年在十一二月裡,要不找男人,所以他很有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但是他不後悔,他已經享受過自由自在的生活,熬不過就熬不過吧。
但是許大人讓他去教別人養雞?
“沒關系。”許懷謙聽到他說要考慮,也不催促,“我就是想著,世上跟你一樣的哥兒還有很多,要是你也能去教他們養雞,他們是不是也能跟你一樣走出來。”
“當然我們盛北在縣令們的帶領下,如你一樣的哥兒已經很少了。”許懷謙笑了笑,“不過,現在的盛北比去京城的繁華來還是太簡陋了,多一樣好的措施,就能多讓百姓好過上一分不是。”
“所以,小山啊,你対我們來說很重要,請你一定要慎重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好嗎?”
薑小山被許懷謙說得愣住,他有這麽重要麽?
他慎重點頭:“好,我一定好好考慮。”
許懷謙溫和的笑了笑,厭世不想活的人除了極個別的變態和報社的人,大多數都太善良了。
因為舍不得傷害別人,又感覺自己可有可無,不想麻煩別人,又放不下自己內心的隔閡。
最後只能選擇輕生來解脫。
就是把自己看得太低了,対於這樣的人一定要給予他被需要被肯定的需求,讓他意識到自己很重要。
從而肩負起自己身上的使命感,不把這個使命做完,他就不會輕易想輕生。
勸完薑小山回去,陳烈酒拉著許懷謙的手,一路走一路看。
“看我做什麽?”許懷謙被他看得奇怪。
“看你好看。”陳烈酒朝許懷謙笑笑,“阿謙,你真的好厲害,三言兩句,就能勸服人心。”
“誰叫我是狀元呢!”在陳烈酒面前,許懷謙向來都是不知道自謙為何物的,“狀元就是無所不能的。”
“対!”陳烈酒笑,“不過我記得你以前隻想當探花的。”
“我長進了嘛。”許懷謙摸了摸臉,“當個又好看又能乾的狀元,感覺也不賴。”
陳烈酒笑笑:“你處理這些事很厲害,我就不行,要今天就我一個人來的話,我肯定訓他一頓,一天淨想些有的沒的。”
陳烈酒想,他肯定會訓得他跳河自殺,絕対不可能像許懷謙這樣坐下來,慢慢跟他說話,還說得那麽好,好到他都想去養雞,不想去輕生了。
“我這也是沒辦法。”剛說話的時候就傍晚了,這會兒兩人回學校,夜幕已經將近了,滿天星撒下,映得兩個走在田埂上的人如膠似漆,“你們哥兒這個潮熱確實難搞,我要是能有治哥兒潮熱的藥,我直接跟你一樣簡單粗暴,把藥扔給他,起來,給我乾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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