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溫年頓了一下,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置信:“中書舍人。”
“中書舍人?!”
這官位一出,在場的眾位翰林院官員皆是一愣,如果他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中書省還沒有被廢除的時候,一種權力較大的官職,不過,也要看官階。
“不錯,正是中書舍人,”沈溫年見他們跟他一樣驚訝,不介意,再把他們的驚訝擴大一點,“正五品的中書舍人!”
“還是正五品的中書舍人?!”
這官階一出,在場的所有翰林院官員都深吸了一口氣,他們以為許懷謙,官升一階就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陛下如此倚重他,直接讓他三級跳,從一個從六品的編撰升到正五品的中書舍人。
本來帶中書這兩個字就已經很令人驚訝了,要知道,從前的中書省權力可是在六部之上,雖說前朝就已經廢除了中書省,可中書省裡面的某些官職,到現在仍然有官員認可。
若是只有六七品的中書舍人,至多也就掌書寫誥敕、製詔、銀冊、鐵券等事物,可若是升到了五品,那就意味著可以進內閣起草詔書,參與機密,權力堪比內閣成員。
“這——”
“這朝堂能答應嗎?!”
一眾翰林院的官員們被許懷謙如此快的升遷速度震驚的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半年跳三級也就不說了,還直接跳進了內閣,成為了機密大臣。
這已經不是他們敢不敢想的事情了,這直接就是內閣和朝臣能不能同意的事情了?
沈溫年笑:“聖旨都已經發了出去,你們說他們能不答應嗎?”
也對哦。
君無戲言,既然這聖旨都已經發到了許懷謙手裡,除非陛下再發一道罷黜的聖旨,不然是不可能收回成命的。
許懷謙立了這麽多功勞,根本沒有犯過什麽過錯,朝堂上的言官禦史每天除了揪著他的改革不放,在其他地方都找不到可以彈劾他的地方。
贅婿就不用說了。
人家用贅婿的身份都考上了狀元,再拿這個身份出來彈劾他,言官禦史們都覺得自己臉上無光。
可若是就這麽讓許懷謙實現三級跳,一口氣升到內閣,參與機密,朝堂上那些爬了大半輩子都爬不到內閣門檻的官員們,能甘心嗎?
當然不甘心了。
昌盛帝在朝堂上處理了三個跳的最高的幾位官員之後,就宣布了要擢升許懷謙的官職。
當時眾位大臣跟翰林院官員一樣,心想許懷謙至多就升到翰林院侍講。
還有不少人為他說話呢。
“許編撰,勞苦功高,幾次為陛下出謀劃策,升任一個翰林院侍講,再合情合理不過,臣等沒有意見。”
昌盛帝當時看著這些曾經和許懷謙對著乾的朝臣,現如今都站出來為他說話,當即就笑了:“諸位今日怎麽都這般隨和了,往日你們可是沾上這許編撰的事就極其不憤的。”
“陛下說笑了。”朝堂上的大臣們,一個個臉皮厚的很,當然不會承認自己那麽小心眼子,只是道,“以前臣等反對許編撰,是因為跟許編撰政見不合,現如今,盛北災情,許編撰救災有功,臣等就算是再跟許編撰政見不合,也不該在這個時候,對許編撰有所意見。”
“這侍講,於情於理,許編撰都該升任。”說完還聲情並茂的勸說道,“還請陛下速速下旨晉升許編撰。”
朝堂之上,一時變得如此和諧,昌盛帝應該高興才對,可他看完這群朝臣的表演之後,立馬冷哼了一聲:“說的比唱的好聽。”
“你們心裡在打什麽主意,朕能不知道嗎?”昌盛帝冷冷地說道,“朕說了升職,可朕並沒有說要升成侍講,你們一個個就急不可耐的給許編撰按頭侍講了!”
昌盛帝一發火,整個朝堂都不敢說話了,他們確實成了一點不為人知的心思。
許懷謙一旦從編撰升為侍講,就不能再伴駕了,只能等昌盛帝下朝之後召見他,他才能進宮見駕,這樣以後他就再也不能在朝堂之上與他們這些大臣做對了。
而且這次許懷謙確實也是救災有功,他們若是強硬攔著昌盛帝不讓許懷謙升職的話,昌盛帝肯定要發火。
堵不如疏,反正許懷謙都是要升職的,還不如他們積極一點,給許懷謙安排一個“好職位”。
他們什麽都想好了,就是沒有想到他們的心思一眼就被昌盛帝給看穿了。
“陛下,臣等萬萬沒有此意。”大臣們肯定是不會承認自己有這個心思的,只是道,“臣等只是按照翰林院的升職之路為許編撰考慮的,不曾想陛下還有其他心思。”
在朝為官的人都清楚,翰林院的升官之路只能一級一級往上升,從未有過幾級跳的,按理說整個天下都是皇帝的,皇帝想給人安排什麽官位就給人安排什麽官位,可是,太過年輕,登上高位也不是什麽好事,底下的官員,是不會服從一個。才進入官場不久的“毛頭小子”。
這個道理,大臣們相信昌盛帝也明白,如果他一下子把許懷謙提拔到學士或者少詹事的位置上,那麽那些昔日與許懷謙交好的翰林院官員,絕對不會服從他。
同樣都是翰林院官員,為什麽他們要老老實實的在翰林院裡面待個十幾年才能升到這個位置,而他大半年就升了上去,就算他身上有潑天的功勞,那也不行。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