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讓女子、哥兒在一個學堂讀書的事,到底還是世俗不容,來教學的夫子缺錢,杏花村的學子越多,他們的束脩越高,當然不排斥女子、哥兒了,可是外村人,尤其是外村讀書人,特別受不了杏花村這樣男女不大防,在一個學堂裡讀書的模樣。
外頭到處都有抨擊的人。
被抨擊得多了,就算再有陳烈酒的叮囑,陳氏族長也有頂不住壓力的時候,都在想,要不要不讓村裡的女子、哥兒讀書了。
陳烈酒這等封爵的消息一出,陳族長的信念頓時堅定了:“哥兒都能和男子一樣共處朝堂了,甚至還能獲封男子一樣的爵位,為何不能讓他們在學堂裡讀書。”
“要是還有人來管,我們就把這份邸報甩在他們臉上,讓他們進京找陛下去!”
“就是,我們杏花村的事,什麽時候輪到外面的人來插嘴了,要是沒有烈酒叔叔為我們杏花村的人,為我們陳氏宗族的人闖出一條路,我們杏花村哪有這樣的日子過,他們不讓我們杏花村的女子、哥兒讀書,就是不想讓我們杏花村的女子、哥兒能乾。”
陳族長的孫女陳婷婷聽到她爺爺終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站出來幫腔道。
天知道,先些天,她有多擔心,爺爺真的會讓她們這些女子、哥兒不讀書。
以前家裡能夠讀書的只有哥哥弟弟,他們想知道自己的名字怎麽寫,還得求哥哥弟弟教才行。
但她自己去學堂讀了書,識了字,見識到了書中的天地,她才知道,讀書多麽重要。
要是爺爺不讓她們讀書了,她們又回歸到以前,大字不識一個,到了年紀就嫁人生娃,一眼望到頭的生活。
現在她們自己會識字會算帳能看邸報,她每天都有好多事要做的,她才不想回到那種等著嫁人的日子。
看著出落得大大方方和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大相徑庭的孫女,陳族長也不想再把孫女變回去。
陳烈酒為什麽能夠帶領族人走出去,不僅僅是因為膽大見識過更廣闊的天地,還因為他讀書,出門在外也不怕被人騙。
他從陳烈酒身上受到啟發,若是他們陳氏宗族,不論男子、女子、哥兒,都跟他一樣能乾,是不是他們陳氏宗族會更加繁榮富強。
“爺爺,讓我上京吧!”才讀書了三年書,就把學堂裡大部分能學的知識都學得差不多的陳婷婷,覺得她再待在杏花村,最後也逃不過嫁人的命運,“我想去烈酒叔叔身旁繼續學習。”
“我不想嫁給一個秀才或者一個舉人,這輩子就這樣了,”陳婷婷勇敢地向她爺爺要求道,“我想去尋尋自己的路。”
“就算不能像烈酒叔叔一樣封爵,哪怕是去太醫院當個小小的醫女,爺爺,我們不能隻依靠烈酒叔叔,只有我走出去了,才能使家裡和家族繼續繁榮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陳氏宗族近百年的男運不濟,先有膽大包天的陳烈酒,後有聰慧過人的陳婷婷,就是沒找出幾何聰明的男子。
原本陳族長想讓陳婷婷跟陳烈酒一樣,召個如同許懷謙一般的贅婿進門,繼續將宗族發揚光大。
可是如許懷謙一般的贅婿又那是那般好找的,就算找到了,也不能保證人家發達後,不把他們這些累贅給踹掉。
但陳婷婷再聰慧,這輩子也就只有在這兒了,上頭不讓女子科舉,她就只能選擇經商,再多的就選擇不了。
可一個女人生意做得再大,手中沒有權勢,終究逃不脫被人欺負的命運。
如今陳烈酒封爵讓陳族長看到了希望,沒準讓婷婷上京,去跟著陳烈酒學,能夠闖出一條不同的道路來。
“行。”陳族長也不是畏畏縮縮的族長了,他看著屬於許懷謙的那五畝花椒地,“正好,把今年新采摘的花椒給你烈酒叔叔和許叔叔送去。”
許懷謙進京去當官了,原本講好的,陳烈酒會每年回來一次,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們在京城的事太多了,根本就抽不開身。
陳族長幫他們看著家和地,許懷謙沒說賣不賣,陳族長也不敢胡亂決定,只有把成熟的花椒采摘下來給他送往京城去。
同樣的事也在別的地方發生,薑小山和陳小青還幫陳小妹守著孵小雞的孵化室。
由於村裡這兩年有錢人越來越多,舍得吃雞的人也越來越多,兩人又做主多開了一個孵化室,薑小山因為小雞養得好,還自己開了養雞場。
有那想吃雞的都不用自己喂,直接到他的養雞場裡買,生意可好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薑小山的丈夫孫旺財老鬧事,為了解決這個麻煩,薑小山每次都用錢把他打發了。
由於他要寫帳本,所以也在學堂讀了兩年書,讀了書的他膽子和眼界都比以前要大一點了,可他始終不敢走出和離這一條路,總覺得哥兒的宿命就是如此,他當初選擇了孫旺財是他的命如此。
“狗屁的命,”陳小青看不慣他這樣,拿著新買的邸報給他看,“你看看烈酒哥,以前別人還說烈酒哥只有燒死的命,你看看,烈酒哥現在封爵了!”
“只有男子才能獲封的爵位,他一個哥兒也能做到。”
“小山,你沒有烈酒哥出去闖蕩一番的勇氣,你還沒有去和孫旺財和離的勇氣嗎?”
“你現在有錢了,和離了,你也能再找個不嫌棄你嫁過人的男人抑製潮熱,你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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