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良縣遷徙的百姓們看見這一幕,人都嚇傻了。
“家、家、我們家沒了!”
“我的房子、田產、祖墳都沒了!”
“沒了,沒了,通通都沒了!”
嚇傻過後,他們哭天喊地地在地上哭喊起來,這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在野地裡風餐露宿的,好些壯勞力還被軍爺們叫去挖地瞎忙。
完全不明白這群人要做什麽。
還以為他們溜著他們這些人玩呢,等他們溜夠了,就會放他們回去的。
他們當中還是有不少惦記著自己家裡的田地和家產的。
結果,現在被水流這麽一衝,什麽東西都沒有了,如何不叫他們絕望。
“別嚎了,許大人說了,”馮勝對這群已經遷出來了,還老想著回去的豐良縣百姓們無語死了,看他們一個個悲痛不已地嚎著,不得已地站出來說話道,“你們每個人都將獲得三十兩的安家銀,並賠償雙倍的田產,這些田產已經稟明陛下,減免五年的田稅!”
“每個人三十兩?!”
豐良縣百姓們別的沒聽見,就聽見馮勝打頭的一句話,不等他說完,有那剛生產過,被安排在舒適的帳篷裡專心坐月子的婦人,抱著孩子跑了出來:“三十兩,也包括我們女人和娃麽?!”
馮勝看著女人興奮地舉起手中的孩子更為無語了,但許懷謙提前交代了,還是點了點頭:“有,老弱病幼都有!”
“那中!那中!”婦人高興了,“俺家加上俺和俺娃,十口人哩,得有三百兩銀子哩!”
三百兩銀子的話一出口,在場的所有豐良縣百姓全都震驚了。
他們活一輩子能看到這麽多銀子不!
隨即他們便算起自己家裡的人口來:“俺家有五口人,一百五十兩,少了,少了,早知道,讓俺媳婦,早幾年再多生幾個了!”
“俺有大娃二娃三娃四娃五娃六娃七娃,七個娃哩,七個娃七個媳婦,七個孫子,”一位老大爺掰著手算家裡人口,怎麽算都算不清,只能舉著手給別人看,“這都多少哩,發財了,發財了,發財了!”
一瞬間,所有人都彌漫在即將發財的喜悅中,哪裡還有人去管他們被淹沒的田地和房產這些。
當然這些僅僅只是對那些家業不太大的農家百姓來說,還剩下一小部分人,他們是縣裡的富戶,幾百兩銀子對人家來說,不算什麽,他們更心疼,他們在縣裡的損失。
要知道,縣城裡可是有不少他們開的鋪子,鋪子裡的那些帶不走的貨物,以及他們經營了幾十年的酒樓、飯館。
這些損失怎麽會是幾百兩銀子能夠彌補得了的。
一夜之間,他們從富戶變成了貧民,這擱誰誰受得了。
於是在豐良縣百姓開心的時候,他們和馮勝鬧了起來:“將軍,我們的損失你們怎麽賠!”
“你們腳下這片土地,在不久的將來也會變成一座縣城,”對此,許懷謙早就計劃好了,由馮勝代為傳達,他那嗓子現在真不行,說兩句話就咳嗽,別說是跟別人理論了,連說話都費勁,“你們的鋪子、房產經過核查都會按照比例一五一十的還給你們,至於裡面的貨物——”
馮勝看了眼,他們身後的放滿貨物的馬車以及一些塞都快塞不下的帳篷,冷笑道:“我怎麽知道,你們鋪子裡的貨物有沒有被你們拿出來。”
“這些東西賠不了你們,至多比別的百姓多賠五倍的田產給你們。”
許懷謙實在沒有那麽多給他們了,索性淮河這邊地大,又不是縣城,又沒有記錄在冊,重新歸納為縣城的話,這些地還不是他想怎麽劃就怎麽劃。
用荒地把這些富戶留下很劃算。
這些富戶很有錢,還精通經營之道,如果不給他們一個心動的留下來的條件,他們很有可能拿了安置銀就走了,去別的縣安家去了。
然後,豐良縣的百姓怎麽辦?
沒有他們與別的縣互通有無的做生意,百姓們的日常生活怎麽辦。
許懷謙總不能再耗費大量的精力去勸說百姓經商吧,或者去別的縣遊說商人到淮河這邊來做生意吧。
而這些商人在這兒有了大量的田產,他們的生意還是可以照做,他們完全可以一邊經商,一邊雇人種地。
這樣就形成了一個良性的循環發展,慢慢的轉移了一個地方的豐良縣,已經可以如活水一般轉起來。
“……行吧。”商人們原本聽到只是賠房子和鋪子的時候,還挺不太樂意,他們確實是帶了些貨物出來,可這些貨物又沒有帶全,大部分的還是丟了,不過朝廷能夠多賠他們五倍的田地耶,這可就不得了。
因為縉朝實施的是租庸調製,每個男丁生下來都能分到五畝露田和五畝桑田,這田地的買賣就卡得很死。
每個人名下就只能有五十畝地,超出了,一畝都不給買的。
除非你買人,買一個男家丁,能多增加幾十畝地。
但同樣的,買男家丁也是有限制的,商戶,除非是向朝廷捐過款的才能有幾個買男家丁的名額,其余也就秀才、舉人、致仕的官員這些可以加大下人的買賣,普通商人就不要想了。
現在許懷謙給他們多賠五倍的地,就相當於給了他們一個特權,這是在別的地方沒有的。
雖然這地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但是能拿到一個別的商人沒有的特權,他們以後出去行商也有向別人吹噓的東西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