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去當太醫的, 為何別人能在太醫院混得風生水起, 還能給家裡人安排個差事,而他們倆卻是對家裡人不聞不問,甚至家裡的孩子想要進太醫院還百般阻攔。
當了半輩子的太醫, 家裡還跟以前一樣苦哈哈,一點當過太醫的風光都沒有。
因此他倆一致仕回家,沒了俸祿後, 家裡的老婆子看他們橫豎不順眼,不是這裡挑刺就是那裡挑刺, 就是那裡挑刺的。
陳烈酒和盛雲錦去到郎君昊家裡時,彼時剛過午時,正值午休的時候, 郎夫人還在指使郎太醫曬藥材:“我說你那醫書能不能不要看了, 學了半輩子除了在太醫院謀了個職,夠著這一家子吃飯, 還能發上什麽大財不成,老都老了,眼睛也看不到幾個字,我看乾脆就別看了,多曬藥材,給家裡多添置一套房產才是正經。”
因著郎君昊的明哲保身,因此他給宮裡的娘娘們把脈看病的時候,什麽賄賂也沒有收過。
郎家和莘家都在京城裡置辦不起房產,現在住的這個地方還是租的,郎夫人此生沒什麽心願,最大的心願就是在京城裡買上一個宅子,讓他們一家老小有個安身之命之所。
“所謂活到老學到老嘛。”郎太醫倒是看得挺開,被說了也不生氣,慢吞吞地放下醫書,來到院子裡幫夫人曬起藥材來。
還好心安慰他夫人:“夫人也不要心焦,心焦容易生病了,我現在不在太醫院當值了,但我看外面各大私塾都在招募醫術教習。”
“待我把這醫書溫習完了,去考個高級醫術教習,回頭去一些束脩高的私塾任教,一樣可以補貼家裡。”
說來此事還得感謝戶部的許懷謙許大人,若不是他五六年前改革了科舉,又弄出這個教習考,讓天下有手藝之人,都能去私塾任職,郎君昊致仕後還真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麽。
總不能背起醫藥箱去當遊醫吧,遊醫更掙不到什麽錢,而且他一大把年紀了,也不適合乾這個了。
“在太醫院都沒掙到什麽錢。”他夫人聽了這話,到底是和藹了,但也抱有極大的不信任,“去了私塾就能掙到錢了?”
“總得試試嘛。”郎君昊好嘴上這樣說著,心裡也沒有底,因為這醫術教習和他平日裡所學的少兒科的病症是不一樣的。
少兒科的病症,他隻管負責醫治,孕體從懷孕到生產以及孩子從剛出生到十五歲左右大概會遇到的病症。
而醫術教習卻不然,是要把大部分的醫術都給學習一遍,其中中草藥的認識和一些急救措施是必須要學。
跨科如跨行,而且他還不是要考一個普通的醫術教習而是要考一個能拿到更多束脩的高級教習,要學的東西就更多了。
不過再難他也得試試啊,在太醫院裡窩囊了這麽久,總不能出來後,就待在家裡吃閑飯吧。
“不知道郎太醫有沒有興趣到我們的醫館坐館。”就在郎君昊心神不穩的時候,陳烈酒和盛雲錦走了進來。
陳烈酒也乾脆:“方才在外頭聽到郎夫人所求不過一安身立命的宅院爾,若是郎太醫能來雲錦堂坐館,我們願意滿足郎夫人的心願。”
“陳爵爺。”見到陳烈酒郎太醫給陳烈酒行了行禮,他沒和陳烈酒接觸過,不過許懷謙是他們太醫院的常客,偶爾許懷謙太醫院治病的時候,陳烈酒都會跟隨,他也與他有過幾面之緣。
“如何?”陳烈酒沒管他的見禮,而是問他願不願意。
家裡夫人想要京城的一個宅院,有人看上他的本事,能夠滿足他們的心願,當然是極好的,但是……
郎太醫也沒有忙著拒絕,而是說道:“我願意是願意,但是雲錦堂不是專給哥兒治病的嗎?”
一般太醫院的太醫禦醫致仕後,都有兩個出路,一個是去其他的醫館坐館,一個是另起爐灶自己開醫館。
以郎家這個情況另起爐灶肯定是不太行的,坐館,他也和好友莘慶生考察過,京城裡專給少小科看病的醫館很少,而且人家都有人家指定的大夫了,他們總不能以曾經當過太醫的名義壓著人家,讓人家沒了飯碗吧。
而其他的醫館,還是那句話,跨科如跨行,兩人謹慎了一輩子,不懂那行,也不敢隨意去坐館醫治。
現在聽陳烈酒願意請他去坐館,他當然是高興的,但是他先前打聽這是一家專給哥兒治病的醫館,他怕自己不會給哥兒治病,反而害了人家。
聽到郎君昊的顧慮,盛雲錦忙講自己的醫館又說了說:“我們已經在醫館裡單獨開設了一個少小科,這點還請郎太醫放心。”
郎君昊聽到醫館竟然又開設了個少小科,大喜過望:“如此甚好!”
沒有什麽比找上門的活是自己的本職更開心得事了。
忙活完自己的事,郎大夫又向陳烈酒他們舉薦了一下自己的好友:“我方才聽你們說這醫館的少小科是新開設的,現在想必很缺大夫吧,我還有一好友名叫莘慶生,跟我一樣是太醫院裡少小科的大夫,可否也讓他跟我一起去坐館。”
因為是好友,兩家情況都是差不多的,郎君昊自己有了門路,也不願舍下好友。
陳烈酒和盛雲錦正要去請他,聽到郎君昊如此一說,兩人都笑了笑:“當然可以了!”
“兩位都能來我們醫館坐館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少小科的兩位坐館大夫就此定下,陳烈酒和盛雲錦也沒有辜負他們的諾言,一人給他們在京城裡置辦了一個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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