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場反駁昌盛帝被皇帝殺了,以後青史上還能給他們留下一筆剛烈的筆墨,而要是被昌盛帝按上造反的名頭被殺了,是要招天下百姓唾棄的。
前朝最後一位皇帝,昏庸殘暴,弄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最後還是漠北的先帝揭竿而起反了前朝,才有縉朝百姓這幾十年的安穩生活。
百姓對誰當皇帝沒什麽太大的感覺,可這才剛開國幾十年,百姓們對前朝給他們留下的苦難映像還沒有抹去,心裡都惦記著縉朝的好。
若是這個時候他們身上有個造反的名頭,天下百姓還不知道要多唾棄他們這些人,說不準連帶著家人也要遭殃。
“我現在是可以給你們網開一面了,”昌盛帝對他們的害怕畏懼沒有一點的同情,“若是許編撰沒有說過你們,你們是不是又要反過來說我這個帝王的不是?”
昌盛帝可沒忘記,今日一早,他被這些老臣們,指著鼻子罵任人唯親的時候。
“要不是你們這些老頑固固步自封,不思進取!”昌盛帝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我何至於只聽信於許編撰的話,因為滿朝文武,就他一個小小的編撰是真心在為了這縉朝好,而你們都是縉朝的蛀蟲,只知道趴在朕身上吸血,不知道反饋於朕!”
“若不是你們也能像許編撰一樣,多思多想,多提出為縉朝好的建議,”昌盛帝頓了一下,“朕又何至於手上只有一個許編撰可以用!”
“是臣等的不是。”昌盛帝此話一出,滿殿的大臣全都跪了下去,只有許懷謙沒有跪,因為皇帝不讓他跪,他今天也不想跪。
他又沒做錯什麽,他也不該跪。
“既然知道是自己的不是,”昌盛帝問他們,“你們是不是也該有點反思了,不要讓我這個皇帝來教你們怎麽當官!”
“臣等領教。”朝臣這下徹底沒話可說了,依然是昌盛帝說什麽是什麽。
昌盛帝最後問了一遍:“翰林院庶吉士學科和多元化科舉的改革還有反對的沒有。”
沒有朝臣站出來說出了。
“既然沒有反對的了。”昌盛帝語氣肯定道,“那此事照舊推行——”
昌盛帝話還沒說完,戶部的一個侍郎跪了出來,他捏著手中的玉笏,向昌盛帝問道:“啟稟陛下,不知這兩項改革的錢財,該從哪裡挪用?”
這人就是曾經有點看不太起陳烈酒的戶部左侍郎謝玉堂,他因為陳烈酒曾經跳過他,直接把仿銀炭的燒製法送與陛下,而從陛下手中獲得一大批好處而對陳烈酒一直有所不滿。
一個哥兒竟然講他戲耍得團團轉!
因此對許懷謙這個新上任的狀元編撰也沒什麽好感,但戶部與翰林院沒什麽關系,就算他再對許懷謙有所不滿,也給他找不了什麽茬。
可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他終於抓住許懷謙的一點把柄,能給他們這對夫夫找點麻煩,他心裡就痛快了。
許懷謙本以為自己都功成身退,沒想到還有人跳出來說話,朝那個身穿緋色官袍的人看了過去。
總覺得他滿身的不安好心。
許懷謙身體不太好,雷達可好了,這種時候,整個殿堂都沒有敢站出來說話的人,他敢站出來不是刺頭就是敵人!
聽他口氣還是身處於戶部的刺頭或者敵人。
昌盛帝見到還有站出來反對的人,盛氣凌人朝他問了過去:“戶部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了嗎?”
“陛下有所不知,”被皇帝一身氣勢地瞧著,謝玉堂也全然不懼,“去年全國收繳上來的稅,只有四百萬兩,這四百萬兩要用於修橋鋪路,要在各縣推廣新作物,還要為邊關將士們縫製衣物,更是要為全國的官員發放俸祿。陛下,戶部現在是真的捉襟見肘,臣不是不支持翰林院的改革,而是臣不知道該從哪裡支持!”
謝玉堂句句屬實,戶部本來就特別窮,天天拆了東牆補西牆,因此他也不懼怕昌盛帝怕他是故意挑刺給許懷謙和他找麻煩。
改革好是好,改革的錢財從哪兒來,還望他們心裡也能有個數。
“著書推行於天下,天下讀書人何其多,去年陛下光是拓印卷子發往全國就用掉了兩萬兩,這次的著書,不單單只是些試卷那麽簡單了,這錢財得二三十倍地往上增長吧,戶部現在連幾千兩銀子拿出來都困難,委實拿不出這幾十萬兩銀子了!”
昌盛帝皺眉:“就不能從別的地方挪挪?”
“挪用軍資?”
“還是挪用修橋鋪路的錢財?”
“萬萬不可陛下!”
謝玉堂剛說了兩句,兵部和工部就一塊站了出來。
“臣今年已經將軍資會按時發放的消息發往兵部各部,下面的將士們全都翹首以盼在等待,若是挪用了這筆錢財,會寒了將士們的心!”
“吏部戶部今年已經在各州府推行南北方差異化種植作物,等到秋收就能南北調換,此時正是修路的好時候,若是等到秋收道路不通,百姓種植的東西沒有賣出去,他們今年一年的收成都沒有了。”
兵部和工部的話讓昌盛帝眉頭更加緊縮,因著昌盛二年的華陰水患,他也填補了不少銀子出去。
別說國庫空空如也了,就連他的內務府也同樣捉襟見肘。
不然為何三十兩一車的仿銀炭一出事,會那般風靡京都。
都是因為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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