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謙本就生得病弱,加上他今天又穿了一臉極為襯他膚色的綠色官袍,他這一低頭咳嗽,外面的一眾官員都跟著蹙眉。
如此病弱。
要不要給他請個禦醫?
有人這麽想著的時候,就有人出聲了:“許修撰,要不要給你請個禦醫?”
“……咳咳咳,”裝病都摸不了魚了,許懷謙一看過不去了,咳了幾下,擺擺手,“沒事沒事,老毛病了,問題不大。”
“那我們再繼續早上的問題?”那穿緋色的官袍的官員問道。
“……好、好。”上司開口了,想要在職場混得好,上司不能得罪,許懷謙忙不迭地答應。
正好,摸魚摸半天了,也是時候出來乾活了。
聽他這麽一講,所有想要著書的翰林院官員都湊了過去。
“這個著書分級,我覺得完全可以按照學子的年紀層面來,稚子學什麽,束發學什麽,弱冠學什麽而來?”
現代公務員一般過了三十五歲就不能考,只有碩士和博士年齡放寬到了四十歲,在古代沒這個限制,只要你有這個學識,五六十都能考,就是五六十歲考上也當不了幾年官了。
而且五六十歲的人,記憶力下降了,總是忘東忘西,身體素質也不太行了,爭不過年輕人,多次不中他們自然就不會來考了。
許懷謙這個分層也至多分到了四十歲,五十歲以上就不考慮。
四十歲左右的進士剛剛好,正值年輕又有閱歷的時候,這種年紀層的去當官,踏實又穩重。
當然這種根據年齡來分層學子就是一個對普通人,比較笨的人而言,聰明的人,不用說,他自己都會跳級。
“這樣好!”眾人聽完許懷謙解說讚歎,“不管是聰明的還是笨的都有機會!”
只不過聰明的要先一步,而笨得要慢一步,不過他一級一級爬上來,基礎扎實,也未必比聰明的差什麽。
“再來就是眾位大人的想法了。”許懷謙說得口乾舌燥,故意當他們面掏出帕子來咳了一點點血,然後裝作不在意地繼續講,“眾位大人無非就是怕自己的想法太過於不倫不類,遭受到外界的反對。”
“不如這樣,由興趣愛好相同的幾位大人組成一個小隊,先編撰一本你們各自認為不錯的書,先在翰林院裡教授?”
許懷謙可沒忘記,段祐言他們這些庶吉士可是還要在翰林院裡學三年學的,由翰林院裡的經驗豐富者教授各種知識,三年後,在下次會試前,考核過了之後,才能正式授以翰林院或者其他各部的職位。
好慘,實習期就起步就三年。
這其實已經有大學和研究生的雛形了。
只不過,以前的翰林院都是隨心所欲的教授,老師教什麽學生就學什麽,許懷謙覺得何不如規整一下,讓他們學習變得有意義。
比如,讓段祐言去學他喜歡的醫學,讓章秉文去學他喜歡的工匠學,讓裴望舒繼續學他經濟學。
“在翰林院裡教授?”一眾翰林院官員問道。
“嗯,兩個月後,今年的新晉庶吉士們可都要回來上衙了,”許懷謙頷首,“可以讓這些庶吉士們自己任意選擇幾門自己喜歡的科目進行學習嘛。”
“他們可是今年新一代的年輕人中的佼佼者,如果他們都能夠接受,那是不是證明外面的人也能夠接受呢?”許懷謙給他們挖坑,旁人他不清楚,段祐言他們幾個肯定是會接受的。
誰會不喜歡學自己的興趣愛好呢?!尤其是這個興趣愛好能當官,能光宗耀祖,能名留青史!
等段祐言他們幾人選擇了,其他人是不是也要跟著選擇?
三年下來,這個雛形也就定了下來,此後再想更改可就難了。
而且他們術業有專攻,這樣輸送到六部各部門的官員都是精通那個部門庶務的,也能更快地上手。
其實,按照許懷謙的意思,就該讓那些外放的官員也來統一參加一下培訓。
不要一考上進士就去當官,還是地方官,很容易就會造成他們貪汙受賄的事。
這種在鄉下當土皇帝的事,非大毅力者能夠抗拒得住金錢的誘惑。
不過,他中午在翰林院廊廳裡吃飯的時候,聽他們八卦,吏部這幾年嚴重缺人手,再不派官員去填補,恐怕有些地方就要大亂了,想了想還是算了。
反正都這麽多年沒培訓了,也不差這一屆了。
況且,他就一個個小小的翰林院編撰,這種國家大事,就不要去瞎操心了。
本來身體就不好,心操多了,萬一一不小心,命沒了怎整。
“這……”一眾翰林院官員你看我,我看你拿不定主意。
許懷謙又給他們加了一點料:“只是在我們翰林院裡試,又不去外面都不行嗎?”
“那就試試吧。”這時一位穿深緋色官袍的官員走了過來,意味深長地看了許懷謙一眼,一錘定音道。
“韶大人。”
“韶大人。”
“韶大人。”
這時一群翰林院官員紛紛讓開位置,給這位官員見禮。
“……韶大人,咳咳咳……”原諒許懷謙,他是被嚇到了。
這種在背後慫恿同事,還被頂頭上司聽到的事,不被嚇到才怪。
即使不知道這位韶大人是誰,但翰林院大學士韶雪風的名頭,只要是讀書人誰沒聽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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