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令弈看了看金石帶來的男人,認出是那日他救回來的商人,他顯然也被這一幕給驚住了。
男人蹙了蹙眉,“他竟然讓你做這種事?”
蕭令弈淡淡一笑:“在湛宸手底下討生活不容易,讓你見笑了。”
男人忽然向蕭令弈伸出手:“你跟我回西溱吧,我會愛護你。”
蕭令弈:“???”
陸晞走過來打開他的手道:“這是北微的太子妃,怎麽可能去西溱?”
男人說:“北微和東燁沒有明面上的聯姻。”
蕭令弈看男人的目光變了變:“你是什麽人?”
尋常商人可沒膽子對著太子的人如此莽撞,他身上帶著一種權勢熏陶出來的掠奪欲,他看中的東西,似乎伸手就能得到。
男人解下手上那枚藍寶石戒指,送到蕭令弈手心:“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會報答你。”
在戒指落到掌心之前,蕭令弈將手握成了拳頭,拒絕了他的禮物,笑了笑說:“不必如此,不如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
男人見他如此疏遠,有些失落地收回手,道:“我姓淮。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下一次,希望你能收下我的禮物。”
男人走後,陸晞道:“淮好像是西溱皇室的姓。”
蕭令弈望著男人的身影,“湛宸居然沒查出他的真實身份,真是有趣。”
這會兒金石又跑來說:“太子妃!殿下說,陸晞少爺不用再撿馬糞了。”
後面一句話被遠處的炮火聲淹沒。
北微對鹿城發動最終決戰了。
第37章 “換。”
炮轟持續了兩天,到第三天,鹿城已是強弩之末。
鹿城是夏國邊境最後一個大城,鹿城被攻破,夏國邊境的防線也將大大折損。
到了這一步,魏寂依然沒有利用虞白月來延緩戰局。
所有人都想當然地以為虞白月還活著的消息只是魏寂走投無路下放出的陷阱。
他或許是想利用虞白月誘導湛宸來邊境,趁他關心則亂時給他致命一擊,可惜陰謀詭計在絕對的火力壓製下不堪一擊。
湛宸意識到自己大概率是被騙了後,下手便沒了顧忌。
這場戰爭馬上就要結束,北微勝局已定。
與眼放
軍隊出發前,蕭令弈在主帥營帳外徘徊,他從沒見識過全軍大獲全勝是怎樣的盛況,他想去前線戰場看看,又拉不下臉跟湛宸明說,畢竟湛宸已經跟他冷戰多日。
等湛宸出來時,他立刻轉身假裝是路過。
湛宸刻意從他身邊經過,看似是對身邊的將軍說,實則就是說給蕭令弈聽的。
“聽說東燁近二十年來就沒打過勝戰?”
彪棋看了一眼太子妃,心道太子提這事不是戳太子妃心窩嗎?
他硬著頭皮接話:“是的殿下。”
蕭令弈:“……”
的確如此,自他出生起,東燁就一直在打敗仗,早年還能派兵出征搏一搏,直到偌大的國土被割得只剩下十個城池,軍隊內部散亂如沙,連派兵應戰都成了奢侈。
湛宸湊近蕭令弈耳邊,“這世上該不會有人從未體驗過打勝戰的滋味吧?”
蕭令弈攥了攥拳頭,恨不得把湛宸嘴堵上。
可就算別人不說,難道這就不是事實嗎?
東燁是在蕭令弈出生那一年忽然戰事頹敗,此後一蹶不振,因為吃了太多敗仗,東燁臣民的怨懟都宣泄在了剛出生的皇子身上,認為是他的出生影響了東燁國運,連皇后也這樣認為,因此哪怕他是皇長子,也從未得到母后的重視。
蕭令弈自出生起就背負著不詳的罵名,久而久之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不詳之身,當初入北微為質,也是抱著贖罪的心態,想著有他為質,東燁的處境或許會好些。
這是東燁秘聞,但東燁早被北微的密探滲透,湛宸是知道這些傳言的。
他以為以蕭令弈的豁達心性,應當不會被這些傳言影響,卻見蕭令弈眼眶已經紅了。
“你……”
蕭令弈紅著眼睛打開了他的手:“我的確從未見過!你想笑就笑吧。”
他推開湛宸,忍著屈辱要離開,湛宸意識到自己剛剛那些話太過誅心,簡直是往蕭令弈心口殺了一刀。
“你站住!”
他箭步追上去,扣住蕭令弈的手腕。
湛宸用常勝者的姿態譏諷東燁時,忘了東燁那些戰敗的歷史裡賠上的是活生生的人命。
“我說錯話了。”他在一些嚴肅的問題上,總是知錯立刻就改。
“我,我帶你去看怎麽打勝戰。”
蕭令弈胡亂抹掉眼角的淚珠,嘴硬:“誰稀罕?”
他話還沒說完,湛宸已經將他打橫抱起放到了戰馬馬背上。
蕭令弈誠實地抓住韁繩,策馬把湛宸甩在後面。
湛宸:“……”
只要能把人哄好就行。
他翻身上了另一匹戰馬,下令軍隊出發。
·
鹿城城樓被轟得只剩下一道城門,守城的主帥魏寂身邊隻余下百余人。
鹿城內,烽煙四起,滿目狼藉。
前世東燁滅國前夕,也是這樣一副悲涼景象。
蕭令弈撇開視線,不忍細看。
被北微大軍包圍的魏寂一眼看見了蕭令弈:“東燁的皇長子果然長得不俗,憑著這副皮相就能讓湛宸對你言聽計從,你往東宮床上一躺,勝過千軍萬馬啊,不如到我夏國來,北微能給的,夏國也能施舍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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