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遙:“……”這是被嘲笑了嗎。
在莫遙打量著江一皙時,江一皙也在打量著面前臉上帶著狐疑的少年,少年比在他離開駐扎地那天要消瘦一些,下巴都瘦得尖了起來,身上的製服髒兮兮的,後腰側和手臂上都有劃破的洞口,露出裡面的衛衣來。
裡面的淺灰色衛衣看著乾乾淨淨,在荊棘林裡穿梭,竟沒有在它的身上留下絲毫刮痕。這不由地令江一皙多看了兩眼。
莫遙咬咬牙,問:“還有嗎?”
江一皙失笑,伸出手隔著帽子揉揉他的腦袋,莫遙遲疑了一下沒有動,任由著江一皙揉著他的腦袋。
兩個人都沒有再度開口。
片刻過去,江一皙目光複雜地看著少年緊抿著的嘴角,拉過他的手,看著上面被荊棘林劃破了的數道細密的小口,心底揪著疼,“抱歉,沒能在第一時間找到你。”
莫遙搖搖頭,原本掩蓋得很好的委屈,在聽到這句話時,啪地就繃不住了。他眼睛微微地就紅了起來。
這次,他主動地抱住了江一皙。
哇地就哭了起來。
江一皙眸色微沉,緊緊地環抱住他,寬厚的手掌無聲地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撫著。
“江隊你都不……不知道,密林裡除了怪物就是怪物,啥都沒有。”
“我……我每天這裡,什麽聲音都聽不到,有時候我寧願能聽到一兩聲怪物的叫聲,要不然真的好安靜,安靜到我懷疑自己是不是進入到了什麽恐怖的世界裡。”
“…………”
江一皙心疼不已,環抱著的手掌緊了緊,他沉聲地道:“不哭了,這一切都過去了。”
莫遙哭訴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驀地從悲傷喜悅交替中驚醒過來,他竟然抱著江隊這麽久,還邊哭邊講出他遭遇時的心聲,耳朵和臉頰一下子羞澀地紅了起來。
“我……我才沒有哭。”莫遙推了推他,不好意思地撇開頭。
江一皙沒拆穿他,勾唇無聲地笑了起來。
這場暴雨來得又急又猛,停息得也很快,天空中烏沉的密雲散開,下雨過後的半空水蒙蒙的,蔓延著淡淡灰色的霧氣。
江一皙拉著莫遙的手走在前面,朝著莫遙奔跑的另外一個方向走。
莫遙探了探頭,看著江一皙所過之處,黑色的荊棘林被低冷到變態的溫度冰凍得粉碎成泡沫,揮揮灑灑地揚在地面上。
好厲害,都不用親自動手的。
莫遙激動的情緒平複了不少,這會兒再重新去看這片漫無邊際的荊棘林,和他自己一個人是完全不同的。他現在就乖巧地依靠在江一皙的身邊,啥也不用想,啥也不用乾,從警惕專注時刻準備逃跑的流浪者變成了個小廢物。
他沒想到這麽快能見到江一皙,他們倆還擁抱了,那種不帶任何想法的擁抱,只因為見到了對方,不由自主地就撲了過去。
啊,莫遙低垂下眸眼,看著兩人緊緊相握著的手掌,他臉驀地紅了紅。
他紅撲撲著臉,眼睛盯著兩人交錯在一起的雙手,片刻後眼神飄忽地移開,沒舍得把手抽出來。
想到什麽,莫遙問他:“江隊,我們現在是要回去嗎?”
江一皙之所以跟著進來密林,就是為了找到莫遙,現在人找到了自然是要回到駐扎地。這裡隨時都會遇到大規模的怪物群,江一皙雖然並不畏懼,但他這次身邊多了個莫遙,他不想莫遙陷入到任何的危險之中。得在遇到大規模怪物群時,離開這片密林。
“嗯。”江一皙頷首點頭,視線落在莫遙穿著的濕漉漉的製服上,道,“現在先找個地方修整一下。”
莫遙伸了個懶腰,昨晚睡得不好,今天又早早起來上路,他在荊棘林裡穿梭了數個小時。而江一皙從進入到密林後,幾乎沒眯眼睡覺超過兩個小時,即使是高級異能者可以長時間不眠不休,但長途跋涉還是會感到疲憊。
不知過去多久,他們穿出荊棘林,在荊棘林旁遇到了一條活水河流。莫遙盯著這熟悉的河流,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江一皙揉揉他的帶著濕意的腦袋,解釋道:“這條河跟你上次碰到的是同一條不同河段,你感到熟悉也不意外。”
“是麽……”莫遙抿了抿嘴,隨意找了顆石頭坐了上去。
當著江一皙的面,他不敢直接將自己的筒靴給脫下來,他怕江一皙看到他腳底的傷口。莫遙視線落到河面上,水流湍湍流淌,暴雨過後水面漲了不少,看著都不清澈了。
莫遙猶豫著要不要淨化一些帶著在路上喝,畢竟他狂奔了三天三夜,回去的話速度再快也要三天時間,這路上江一皙肯定沒有喝水吧。
想到這裡,他心中不忍,在空間裡把水杯拿了出來,遞過去到擦拭著頭髮的江一皙面前。
江一皙擦拭頭髮的手指微頓,看著少年真摯而純善地說道:“江隊,你應該口很渴吧?這水是乾淨能喝的,你要都喝了。”
“嗯。”
江一皙應了聲,朝著他伸出手接過。
他微冷的指尖觸碰到莫遙圓潤的指尖上,莫遙不好意思地縮了縮,就被江一皙給拽住。
莫遙頓住,不敢置信地茫然看他。
江一皙輕捏著他的指腹,嘴角上揚,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小莫,你這是在關心我?”
莫遙紅著耳根,咬唇地移開視線不敢和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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