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辰目光盯在他臉上,好半日才站起身來,拍了拍趙無策的肩膀:“我以前倒是沒發現,你這麽懂事。”
趙無策低下頭,姿態謙恭。
“晚上你去赴宴,看他說什麽,回來告訴我。”
趙無辰語氣溫和:“替我辦事,我不會虧待你的。”
趙無策神情激動,又克制著開口:“多謝皇兄。”
等人走了,趙無辰這才收了笑,吩咐美人:“去把趙良叫過來。”
大理寺正卿,他呼來喝去的奴才一樣隨意。
趙良很快前來,先給他行了禮,伺候的女子就乖覺的出了門,在外面守著。
他這才輕聲詢問:“殿下在這裡住的可還舒適,若有哪裡不合適,下官再著人換。”
“再舒適,還能有本殿下的四皇子府舒服?”
趙無辰神情不滿,剛進來時還有點心裡膽怯,可過了那個畏懼勁兒,知道父皇的態度,他就吃了定心丸。
進來也好,吃些苦頭,讓父皇心疼,順便還能扯下個人來。
劃算。
不過:“那個廢物草包,剛過來跟我示好了。”
他神情玩味,問趙良:“你查的怎麽樣了,這次當真與他無關?”
父皇有子七個,大皇兄身死、三皇兄被發配守皇陵,剩下這五個,他唯一放在眼裡的,就是五皇子趙無霖。
但趙無策卻在這次出了頭。
“殿下放心,下官已經試探過了,六殿下這次,的確是僥幸。”
他眼神難掩輕慢,趙無辰才點了點頭:“那就行。石碑之事,你們查的怎麽樣了?”
“還在查。”
趙良讓趙無辰稍安勿躁,隻說:“您隻管在這裡住著,一切都有臣等。”
“辛苦大人。”
趙無辰說著,神情意味不明:“對了,今夜老六要去藕華樓見老五,你著人盯著點。必要時候,推他們一把。”
趙無策是個草包,可草包也是正經的皇子。
只要是皇子,就是威脅。
更何況,他想給自己當狗,也不看自己看不看得上。
不過麽,趙無策既然一頭撞了上來,拿他當探路石,也還是很劃算的。
……
亥時初,藕華樓就熱鬧起來。
胭脂堆裡紅粉女,淫聲豔語月滿頭。
一樓大廳辟出一方台子,腰肢纖軟的女子裹著紅綢,隨著跳舞的動作,隱約露出白肉晃眼。
綿軟傲人,眼內生波,引得一眾叫好聲。
趙無霖坐在二樓包廂內,百無聊賴的問:“這就是你說的,好東西?”
他年紀二十出頭,身形清瘦,一雙眼藏精光,看著人的時候帶出幾分刻薄。
站在他身邊的下人忙的拱手:“殿下,您稍等一等,她還沒出來呢——”
話音未落,就聽一曲笛聲悠揚。
藕華樓高三層,頂端落下一根紅繩,粗麻織就,手臂粗細,帶著破空聲,瞬間落地。
趙無霖隨意掃了一眼,瞬間坐直了身體。
有女子面帶薄紗,勾著繩子,隨著繩子擺動的幅度,以飛天姿勢在場中晃了一圈。
掠過他包廂外面時,風過吹起薄紗,露出翹鼻檀口。
一眼驚鴻。
趙無霖忙的站起身走到窗戶前,就見那女子已經落地,身上白玉似的肉被紅繩磨出痕跡,恰到好處的勾在胸口、腰肢與腿側。
曖昧鋪陳,引人遐想。
身後人適時開口:“殿下覺得,和您的胃口嗎?”
趙無霖眼中勢在必得:“她,我要了。”
“她,我要了!”
台下有人一擲千金,言語囂張的要抱美人歸。
趙無霖眯眼,吩咐下人:“把她帶過來。”
不等下人有所行動,就見一樓有個喝多的紈絝上了台,一把抱住了那女子。
那女子受了驚嚇,梨花帶雨的尋求幫助,一雙眼正對上了趙無霖。
薄汗津津,霧雨蒙蒙。
一雙眼就勾的人理智全失。
才喝的酒讓趙無霖氣血上湧,這會兒也不顧什麽面子,三兩步並做下了樓,前去英雄救美。
然後,跟人打了起來。
一片混亂之間,不知誰驚叫一聲:“死人了!”
於是那亂局,就更糟了幾分。
……
趙無策坐在雅間內,往嘴裡灌了口酒,看著恰到好處前來救場的官兵,偏頭問朱雀:“說了請你看戲,爺食言了嗎?”
朱雀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板板正正的回答:“殿下真君子,一諾千金。”
刨去他忙前忙後的聯絡人,一環一環的掐算好,提心吊膽的辦差事之外,今夜的確是“請他看戲”。
趙無策自動忽略對方罵他是君子的話,隻問他:“那這戲好不好?”
“好。”
朱雀站在他身側,回應他:“就是太費人。”
為這一出戲,眼下已經死了一個,今夜還不知得死幾個呢。
趙無策嗤了一聲,靠在椅背上,瞧著台下那一出荒唐場面,像是在看螻蟻眾生:“廢人一個,死了就死了吧。”
這話一出,朱雀忍不住腹誹:也就您敢把兵部侍郎的兒子當廢人。
方才那個精蟲上腦,跑到台上抱美人的那個紈絝,不是別個,正是兵部侍郎的獨子。
紈絝現在成了死紈絝,精蟲倒是上不了腦了,反倒是腦漿流了一地,讓這亂局更淒慘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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