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落下,四下安靜,只聽得雨滴墜地的輕響,許久,殷冥慢慢轉身:“當真?”
玉衡瞎著眼,他看不到殷冥眼中猙獰血紅,亦看不到他面上訝然狂喜,更看不到壓住心口極粗重的喘息,只是小心道:“當真。”
“我不會走……唔……”
玉衡撞進一個懷抱,巨大壓力擠得他無法喘息,殷冥啞聲道:“你答應我的。”
玉衡仰頭喘出兩口氣,道:“我答應你的。”
殷冥道:“你不能騙我。”
玉衡啞然:“……”
“你什麽皆可騙我,唯獨這件不行。”
“我當了真。”
樹立正確擇偶觀,對家暴說no
第69章
“師兄。”
殷冥頭埋在玉衡頸邊,低低叫他,玉衡在他背上拍了拍,並未應下。
自仙藤林中一宴之後,玉衡便再未把幾個畜生當過師弟。
那些情意,早就散了。
玉衡膝上被踹了一腳,雖說並無大礙,但濕風冷雨,又有舊症,路實在難走得了。
紅菱見二人之間和緩,道:“我扶他回去……”
殷冥:“不必。”
“退下吧。”
紅菱應了一聲,玉衡聽著腳步凌亂,之後又歸為平靜。
四下沒了人氣,又跟殷冥獨處。這會兒玉衡才覺得涼,剛縮了脖頸,想道句“不然那先回去……”
話未出口,玉衡身上一輕,就被人背起來了。
玉衡:“……”
玉衡一呆,隨即“撲騰”兩下便要下來“你做什麽?”
殷冥:“回去。”
玉衡面薄,想著這一路上不知要被多少人看見,道:“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殷冥托了把玉衡的臀,把人往上穩了穩:“下雨,地上髒。”
“不行!”
玉衡怎麽都不肯,他又不是嬌美娘,叫個男人背像什麽樣子,若是說出去,還不給人笑掉大牙。
殷冥置若罔聞,他腕上力強,扣住玉衡雙腿夾在腰間,無論玉衡怎麽亂鬧,都下不來。
殷冥背著玉衡出了涼亭。
玉衡聽得雨聲濺落,走過地上泥窪踢踏,卻未覺有濕冷往他身上落。
大約是施了什麽咒。
鈴蘭給玉衡抓去挺遠,玉衡僵在殷冥背上,二人都不說話,分秒如年。
等終於到了屋中,玉衡松出口氣,熱水已經備好,玉衡被殷冥扒乾淨,放在裡頭泡去了一身寒氣,才被放回床上。
夜裡風寒,玉衡摸著被褥便往裡鑽,這才發現,這床破被裡頭,竟不知何時被人換了褥面。
玉衡摸了兩下,嘴都幾乎合不上了。
這料子,他今日在鈴蘭身上摸到過。
好家夥,那號稱一絲百金的絕頂料子,竟被這般不講究的鋪蓋在這破床上,當真比做成件披風鋪張太多。
不愧是他,魔界一尊,窮奢極欲麒麟帝。
那夜,殷冥心情不錯,從後頭抱住玉衡身子。
他來來回回,不厭其煩的問“真不走了麽?”
玉衡:“不走了。”
玉衡不願在天界朝會前搞出什麽麻煩,又被殷冥一次次問的心煩,索性直接騙到底,道:“我忽然覺得,留下來陪你,似乎也還不錯。”
“……”
玉衡直覺身後那人全身一僵,隨即便箍得死緊,連口氣都幾乎要透不過來。
玉衡正要說他,那力道忽的松了,玉衡被殷冥翻了個面,在嘴角落了個吻。
小心珍重,莊重虔誠。
“師兄,得此一言,我死無憾。”
……
之後幾日,玉衡過的倒也自在。
每日上午,殷淵都會過來。
玉衡叫紅菱找來紙筆,在榻上叼著筆,瞎著眼,給他的仙子歪扭寫出幾行情字,再叫殷淵幫他送去。
日子不爽,但總還能苦中作樂。
等殷淵回來,玉衡問:“仙子可還喜歡?”
殷淵有些猶豫道:“……喜歡。”
玉衡絲毫不覺有些異樣,又問:“那她什麽反應?”
“哈哈大笑。”
玉衡皺了眉頭:“那是莞爾一笑。”
殷淵:“……”
玉衡仙君:“記住了麽?”
殷淵:“記住了。”
殷淵走後,夜裡,殷冥會來。
不過自打那日,玉衡看似真情實感,實則誆騙之後,一到床上,只要玉衡說他不想,殷冥就不勉強。
這隻麒麟的興趣,從終日肏他,換成了送他東西。
今日雙玉鐲,明日夜明珠。
夜間收了禮,白日便叫殷淵給仙子送去。
殷冥從來不問送了玉衡的東西去了哪裡,只要當時玉衡能笑一笑,麒麟帝便能費盡心思,大搜膏粱文繡,且樂此不疲。
如此,過了幾日,玉衡一算,還有兩天,便是離期。
紅菱瞧玉衡過的滋潤,再沒一早上起來,半死不活的模樣,喂玉衡湯藥時,問道:“你哄了陛下些什麽?”
玉衡倒也不隱瞞,便將那夜的話同紅菱說了。
紅菱:“……”
玉衡仙君:“既然他把我認錯成他人,這短暫日子,不如就勉強稍順他心意好了。”
紅菱啞然無話。
玉衡不知,這話在殷冥心中是何分量。
無異於久渴之人,已近瘋癲,幾要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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