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自然不敢一屁股坐下去,他瞎了許久,已經有了些習慣,做事前都愛先摸一摸。
玉衡手落下,不知觸到什麽,手縮回去,皺眉迷惑,又輕落下來,小心翼翼碰了兩下,有物件兒橫戳在他掌心,玉衡皺眉握了一把,遽而僵在原處。
殷淵惑道:“爹爹?”
“!”
玉衡仙君被燙著似的抽手,剛退一步,衣領猛的一緊,拽的他人都向前傾了幾分。
殷冥聲音微沉:“好摸麽?”
玉衡覺得,他離抽骨拔筋又近了一步。
第15章
玉衡發豎頭麻,驚駭道:“不好摸,不好摸……”
殷冥嗤笑一聲,好似炳若觀火,萬事皆知,冷冷的道:“塵垢粃糠,齷齪不堪。”
玉衡:“……”
玉衡想不明白,一根幾把,自己下頭也有,殷冥哪來如此大臉,鳥兒上又不鑲金戴銀,偏覺得誰都愛摸他的那根。
玉衡本打算忍了,殷冥又道:“如此打扮,是來陪誰?”
玉衡一臉莫名:“不是淵兒……咳咳……”他改口道,“不是少主叫我來的?”
玉衡脖頸處落了點氣息,剛縮了脖子,就聽殷冥蔑道:“沐了花浴。”
殷淵也湊過來,扯玉衡袖口:“花衣裳,漂亮。”
“啊這……”
玉衡老臉一臊,他大夜過來,穿成個花蛾,一身騷包香……外人瞧起來確實……
不太正經。
玉衡輕咳兩聲,解釋道:“這是紅菱姑娘安排的,我並未有什麽想……”
殷冥冷哼:“欲擒故縱,謾辭嘩說。”
玉衡:“……”
玉衡一口急氣頂到頭來,險些罵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模樣,什麽胡詞亦敢亂用。
又不是身嬌體軟的大姑娘,用得著他玉衡費心勾引,還搞出個三十六計?
玉衡吸氣,強忍道:“不早了,休息吧。”
殷冥道:“蕩檢逾閑,急不可耐。”
玉衡實在忍不住,張嘴就要頂他:“你……”說人話。
急怒間,玉衡下意識提出幾分靈力劈他,靈脈陡然劇震,把他疼清醒了。
本欲脫口之話戛然而停。
玉衡想起來了。
這是殷冥。
如今的麒麟帝,一根手指便能撚死他。
什麽玉衡仙君,不過個靈脈具斷的廢人。
那人道:“嗯?”
“陛下說的對……”玉衡往揪住自己衣襟的方向死貼,“陛下喜歡麽?”
殷冥驟然松手,用力拍他一掌,若非後頭還有殷淵,已將他甩到床下。
“滾。”
“不嘛……”
玉衡演勁上來,正要順著話惡心人,殷淵拉住他的手。
“爹爹,睡吧。”
“嗯……”
玉衡老臉一紅,後頭騷話咽進肚裡。
殷淵攥著玉衡的手摸到要躺的枕頭,稚童乖巧,玉衡再未摸到其他亂七八糟。
等三人躺下,殷淵夾在二人中間,脫了個乾淨,光著腚道:“父王和爹爹……不脫衣麽?”
玉衡:“不必。”
麒麟帝:“不必。”
殷淵畢竟年歲小,躺下沒多久,呼吸便沉了。
玉衡倦極,卻睡不著,他胸口沉悶,想咳卻又不敢,睜眼熬到三更,殷淵踢了被褥,玉衡摸索著要給他蓋上,卻正好碰到殷冥冰喳喳的手。
玉衡猛遽而抽手,心下通通狂跳。
也是,這是他殷冥的兒子,哄睡提被本就是他該做的,他一個外人何苦費心。
玉衡躺著,微難喘息,他本想趁兩人睡下,偷溜出去緩上口氣,看來還要再忍忍。
又過半晌,玉衡越發難受,原還能鼻腔吸氣,不知何時,成了張嘴喘息。
玉衡無聲喘了有那麽會兒,更加難挨,喉口似是塞了什麽東西,堵的他氣息不暢,腦袋都不清楚。
玉衡轉了個身,掩住嘴,又覺得身上癢得厲害,抓又不敢,咳也不行,腦中一頓,昏過去了。
……
玉衡一場大夢,回了仙藤老林。
那回,殷冥掏了林中的靈鶴窩。
鶴蛋乃是仙品,一顆可長數十年靈修,整整一窩,全被他磕碎吞了。
那靈鶴同玉衡仙君林中相處,已有百年,偶得閑時,玉衡也騎它去外頭轉轉,勉強算是他半個座下。
這日,靈鶴忽就發了瘋,呱呱亂叫,當著玉衡,奔著棵樹,撞死了。
玉衡傻了,下巴險些驚掉。
後才從紅菱嘴裡知道,還有殷冥這麽一出。
紅菱道:“那靈鶴卵離它孵化,也就三日。大鵝出去尋口吃食,回來就剩一地骨頭渣子,殼都沒剩,這誰受得了?”
玉衡仙君怒火中燒,把殷冥揪出來,狠狠揍了一頓。
玉衡抽的手都痛了,問殷冥知不知錯。
殷冥一雙眼睛深如寒澗,冷冷地道:“何錯之有?”
玉衡怒道:“你盜殺人子,暴虐恣睢,乃是錯一。”
“釘嘴鐵舌,不知悔改,乃是錯二……”
殷冥開口道:“弱肉強食,天道自然,你亦非三餐儒素,那套仁義道德,謬詞爛調,莫塞給我。”
“你師兄我從不吃毛蛋!”玉衡氣急,“林中受教百年,你仍對生命毫無敬畏!”
殷冥抬眼,眼中汙濁:“我敬畏它,誰又來敬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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