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仙摸著是已近兩月,可在九嬰面前,卻道:“一月。”
逍遙仙記得,他被抓到天界,除了第一日,九嬰過來拷打過一回,再之後便沒了蹤影。
再便是一月之前,殷冥來過一趟,尋過次藥。
那日以後,九嬰便來勤了些,就前幾日,還十八酷刑給逍遙仙上了一遍,逼問他這百年來玉衡是否藏身藥王谷,是否有什麽丹藥能易人相貌。
九嬰臉色變了又變,逍遙仙看的仔細,確也捕到九嬰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急狂喜。
但到最後,狂喜漸淡,九嬰冷了臉,抿唇道:“我不要。”
逍遙仙脫口而出:“是你的,你也不要?”
九嬰:“不要,麻煩……”
逍遙仙急道:“百年前,棲鳳殿中,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九嬰:“原本,的確是想。”
“可我看殷冥,這百年中,整日守著那麽個小東西,憂心費神,如待珍寶。殷冥想用殷淵綁著師兄,可師兄冷血,還是看都未多看他一眼。”
逍遙仙眉頭緊皺,道:“可我記得……玉衡極喜歡小童子……”
九嬰臉色陰翳:“那便更是不可。”
“師兄眼中,就該只有我一個的。”
“……”
逍遙仙心裡罵道:眼中隻你一個?做夢呢吧,你的師兄,怕是寧可瞎了,也不願多看你一眼。
逍遙仙忍了又忍,摸摸脖子,終還是未說出這話。
九嬰坐在門檻前,搖頭嗤笑:“我可沒殷冥那般……‘賢惠’。”
“我不想師兄有時間想著別人,我隻想叫他陪我。”
逍遙仙吸了口氣,語氣頗有些難控:“玉衡離開這百年,我本以為你們一個兩個,總該有些長進,卻未成想,仍是……”
渣滓二字逍遙仙未說出口,他磨牙把兩字吞下,道:“你若不想,也不是沒有法子,將玉衡同你不想要的小東西,一起殺了便好。”
九嬰抬頭,眼中狠光一閃而過:“你以為我不敢動你?”
逍遙仙冷冷地道:“我說這話,並非慪氣。坤澤生來便有孕育之責,若非腹中骨血六月以上,生出童靈,靈體與孕囊已可分割,便是父子同命。”
“此事百年之前,我便與你們提過,無非是您貴人多忘事,半分也不記得。”
九嬰:“……”
那日最後,逍遙仙問:“你想要玉衡性命?”
九嬰低頭,瞧著自己滿手血汙,在衣服上蹭的乾淨,搖了搖頭。
……
玉衡醒來,是五日後。
這回,玉衡睜眼,在床上躺了許久,並未出聲。
直到逍遙仙端藥進屋,才瞧見人醒了。
逍遙仙大喜,當即叫出聲來:“玉衡!你醒了。”
玉衡尋聲扭頭,神態中似有茫然,喃喃道:“逍遙……?”
逍遙仙撲到床邊,先摸玉衡手腕,又摸玉衡額頭,這才喘了口氣,道:“不燒了,還好。”
玉衡眨了下眼,他拉住逍遙仙手腕,在上頭重重擰了一把。
逍遙仙當即跳腳:“你有毛病?”
玉衡忽而一笑,臉上似有解脫:“原都我是做了場夢,我還在藥王谷,並未踏出去過。”
逍遙仙:“……”
玉衡正要起身,胸口手臂腰腹卻一陣辣痛,逍遙仙忙把他按下,他雖不忍,卻還是啞聲道:“玉衡,這不是夢,你已出了藥王谷。”
玉衡搖頭:“怎麽可能,若我不在藥王谷,你怎會在我旁邊?”
逍遙仙喉結上下移動,咽了幾口唾沫,才能將這幾日編出來的謊話說出口。
“我本被困在天界凌雲殿,誰知前些日子,外頭起了些衝突,殷冥抓到我之前,紅菱先尋了進來,放我走了,還告訴我這個地方,我也是尋著引路香尋來的……”
“然後,我就看到了你和……百花仙。”
玉衡一怔,愣了片刻,才一把抓住逍遙仙手腕,道:“逍遙,你能看得清楚,她就是百花仙子麽?”
逍遙仙正要悄聲說話,湊近玉衡時,無意抬頭,身子一僵,門外不知何時站了一人,正直直盯著床上玉衡,眼中毫無他物。
逍遙仙咬牙,強裝開懷道:“那是自然。”
“他就是百花仙。”
玉衡眉心先是微皺,似乎十分不解,後又霍然平整,好似如釋重負,癡癡笑道:“這倒也是,已過了數百年,誰不會變呢?”
“我也變了。”
此時,床邊有了人腳步聲,玉衡尋聲問道:“仙子?”
那人拉住玉衡手腕,在他掌心寫道:
“仙子變了麽”
玉衡微頓,隨即笑道:“好像是變了一些。”
‘百花仙’又寫道:“那仙君還喜歡我麽”
玉衡答的毫不猶豫:“既是仙子,我都喜歡。”
“……”
九嬰瞧著玉衡臉上淺笑,恍然重回數百年前的仙藤林,那時,師兄也會這樣對他笑的。
他鬼使神差將手貼上玉衡小腹,輕摸幾下。
九嬰忽想,好似做百花仙,倒也沒什麽不好。至少,師兄總對著他笑。
九嬰俯身,頭貼在玉衡腰間,隔著被褥在玉衡身上蹭了兩下。
他好喜歡。
玉衡其實也是有懷疑的,他以前每一次懷疑他不是百花仙子的時候就會摸對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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