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心口更悶,氣都喘不勻稱,走到窗前,想要通個氣,可這窗子一開,人又愣了。
一個人影蹭然躥出。九嬰抱著個大筒炮花,露齒笑道:“師兄,一起玩!”
“嘭!”
玉衡摔上窗,閉眼深吸兩口粗氣。
九嬰並不安生,還在窗外亂叫,玉衡忍無可忍,罵了一聲:“閉嘴!滾!”
外頭一團亂麻,玉衡頭痛,隻想離他們遠些,人往內室裡去,可剛過屏風,便猛然一僵。
只見承華坐在屋內床上,似在等他。玉衡大驚,人退了兩步,道:“你怎麽進來的?”
承華未言,眼神淡淡落在玉衡身上,他分明什麽都未說,可不知為何, 玉衡腦中竟響了句。
“師兄,一起睡。”
玉衡毛骨悚然。
他向來害怕與承華獨處,一溜煙跑到外頭,房門窗戶都開了,道了句“都進來吧”。
四個人圍桌坐下,玉衡看了兩眼殷冥,心中總是稍穩一些。
有殷冥在,一般不會準人亂來。雖說怎麽都是煎熬,但一夜睡三個,睡後歇兩天,總好過三個睡三夜,夜夜勝新婚。
既然他們來了,便是最近得了空閑,躲得了一日,躲不了一世,總歸還是要認命。
不知不覺,他們四人,已有一月不見。
臨近歲首,各界事務繁多。
玉衡記得,除夕乃是大日,三界皆是要擺些大宴,帝臣同賀。他們不來,玉衡自是樂的清淨,本想今日就這樣平淡過了,卻不想還是喜日遇煞星。
外頭天寒,屋中也算不上暖和,浪蕩片刻,桌上就成了殘羹剩飯,熱湯變冷糊,殷冥眉頭直皺,一言不發,將桌上收拾了。
承華淡聲道:“明日,我安排個人過來。”
“……”
玉衡一聽,當即微梗。
他如今隱居於此,深山荒林就是不想有人再知他還活著,更不想再漫天黃謠,將他編排的淫不忍掛齒。
看出玉衡不願,九嬰往玉衡懷中一撲,蹭道:“還叫什麽人來,雙帝終日忙碌,我卻得空,這一個月,母后已經放棄強要我管那些破事。照顧師兄這事,交給我便好!”
殷冥眼神一暗,說了句"食不言”,就把九嬰生從玉衡懷中拽出來,扔到一邊。
殷冥:“師兄餓了,什麽事,等飯後再說。
殷冥將食盒打開,玉衡往裡瞥了一眼,心中一動,倒還真有些食欲,裡頭從熱菜到水果糕食,樣樣都是玉衡最喜歡的。
殷冥將食盒裡的菜一盤盤取出來,在玉衡面前擺好。
玉衡夾了一筷,放進嘴中,連連點頭:“你們魔界這個廚子,倒是不錯,每次都做得甚合胃口。”
殷冥嘴角微勾,看了玉衡一眼,眼中略有幾分溫意,道:“那我便叫他天天做給師兄吃。”
玉衡筷子一僵。
想到殷冥要日日過來,他便頭皮發麻,含糊道:“那倒也不必那麽麻煩……”
玉衡吃了幾口,卻瞧見幾人都在看他,絲毫未動。
玉衡停了筷子,看了眼盤中吃食,正懷疑裡頭是不是加了什麽東西,以前並非未有此事,一點春情醉,玉衡被玩弄的煞是淒慘,就此多疑。
九嬰看出玉衡猶疑,嘻嘻笑道:“師兄又不知亂想什麽,我不吃只是因為,我是用過來的,再說……”
九嬰忽而陰陽怪氣道:“我妖界中人可吃不慣他魔界大廚的手藝。”
承華淡淡道:“亦是。”
玉衡看了殷冥一眼:“那你呢?”
殷冥歎了口氣,提起筷子,雖是不餓,仍陪玉衡吃了幾口。
等玉衡吃好,九嬰攥住玉衡手心,興奮道:“師兄,你想不想瞧瞧我的禮物?”
玉衡本是不想,卻更不想如此快便同他們休息,勉強道:“那便看看。”
玉衡邁出屋門,承華殷冥自然跟在後頭,等到了院中,玉衡才見九嬰帶來的,是個多大的東西。
約一人高,足有成人雙手環臂般粗細,戳在院中,如同半截粗樹。
玉衡還未回神,殷冥將玉衡朝身後掩了,斂眉道:“安全?”
九嬰露齒一笑,兩顆虎牙月下微閃:“本王做的,裡頭還灌了我的妖力,你們大可放心!”
此話一落,就連承華也眉心緊皺,將玉衡往後拉了兩把。
那日,九嬰點了炮心,只聽“轟”然巨響,頗有些毀天滅地的渡劫神雷之勢,若非承華提前捏好訣,在場四人,怕是要耳鳴上至少三日。
地動山搖之中,那道火光直衝天際,最終炸成一道火霞,竟映的半邊天都微亮,上頭霍然幾個大字:
玉衡師兄!嬰嬰愛你!
玉衡:“……”
隻一瞬間,玉衡頭皮發麻,尬的腳趾蜷縮,能摳出一座乾坤殿。
他盯著那字,隻盼能快些湮滅。可一過半晌,寥寥數字,卻似刻掛在天邊,熠熠生輝。
玉衡忍不住,顫聲問道:“…呆多久?”
九嬰笑道:“不多,也就半個時辰。”
玉衡忽覺一陣窒息,頭暈眼花,重新投胎的心思都有了。
這邊正雞”飛狗跳,門外忽有聲響,九嬰皺了眉頭:“什麽人這樣半夜三更還來討人厭?轟走算了!”
玉衡搖頭,將九嬰阻了。
知道他這住處的,寥寥數人而已,除了他們,也就一個摯友逍遙仙了。
玉衡瞟了眼天邊幾個大字,額上冒汗,正想著如何跟逍遙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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