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冥喉嚨口忽然像被什麽掐住,一時無法呼吸。
確實有那麽一回,當時玉衡不知所蹤,承華的信寄回南水,無人回應,他曾闖過一次萬坤閣,每個房間都尋過一遍。
“可是閣中沒有他。”
北涼鬼一頓,道:“您怎麽知道……”
殷冥聲音嘶啞,道:“繼續說。”
“他來的突然,下頭看守不嚴,我們聽著外頭聲響,才知道是有人來,情況緊急,我們把他堵住嘴,用繩子拴住腳踝,吊在了窗外。”
“假太子找過一遍,鬧得天翻地覆,沒尋到人,等人走了,我們把那個坤澤拉回來,他不知磕到了哪,狀態極差,我就沒見過那麽白的臉,他這幅樣子實在掃興,有人對他還感興趣,找了人過來給他看看,這才知道他肚子裡揣著東西。”
“他從東宮出來,自不必說這是誰的種,此事重大,我們立馬稟報宮中。最初是王上下旨,此等小事不必匯報,這賤坤曾試圖謀逆,直接貶至底層,讓將士們好好快活。這旨就是要他性命,可王后仁慈,旨意很快追加二道,雖然他是個下賤坤族,但王室子息不勝,準許他生下王室血脈。誰知,他自己不爭氣,竟然生下一個女坤。”
殷冥眼中爬出一根根血絲,他胸口彌漫著腥氣,緩緩道:“所以?”
“是啊,王室如此血脈,怎麽可能容得下他生下那個女坤,果然,通稟以後,王后下令當即處死。那個賤坤好像極喜歡那個孩子,竟敢伸手衝我們要人,我們心中想著,他如此不馴,不如給他一些教訓,就把那女坤當著他的面,殺了。”
“殺了?”
“對,在面中砍了一刀,當場斃命。”北涼鬼爬在地上,親吻殷冥的鞋子,他未看到頭頂赤紅的眼睛,繼續討好道,“那日之後,他好像瘋了。王后不許旁人與太子公用一個賤坤,把他扔給我們處理,閣中貴人們等了他這麽久,雖不敢違逆,卻有許多其他法子。大概……三個月後,他咽了氣,我們把他扔進了焚屍爐,誰知怎麽回事,他竟然沒有死……這個不關我們的事啊……”
“您恨他,小的已經都為您出過氣了……”
四下默然。
須臾,頭頂之上的人衣衫微動,他站起來,一字一句道:“是啊,我還要謝謝你了。”
這聲音冷的如同寒冰,北涼鬼這才覺出不對,他剛要抬頭,就被一腳踩在頭上。
地上陷出深坑,腦漿血水迸濺,腳下慘叫嚎啕,殷冥額上青筋暴突,一腳一腳落下,沒有人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氣,地上坑陷越深,那條鬼身一點點被碾碎在坑中。
赤湯中的鬼驚恐四散,即使是鬼,被這樣一點點碾碎成泥,無異於魂飛魄散。
這隻北涼鬼在阿鼻地獄中萬年,怨氣將其實體,本有機會化聻,如今卻在坑底,碎成泥汁爛肉。
殷冥臉上賤上臭血,他蹭了一把,道:“不必客氣,我幫你解脫。”
做完這件事,殷冥走到赤河邊上,站了很久。
殷冥其實一直知道,玉衡心底藏了什麽,當日之事,也許有隱情,也許是有苦衷,但他殺他父母,滅他全族已是事實,他曾認為,無論什麽理由,都不該如此。
他不想聽,玉衡也不想同他說些什麽。
玉衡第一次迫切想要解釋什麽時,是在承華到了神界。
承華隱藏的很好,連他都以為,他到神界,只是因為二人共用一具肉身。
玉衡多年死氣沉沉的眼睛,在看到承華的瞬間,亮起來了。
玉衡的眼神隻落在承華一個人身上。
倘若他們在一起,那他又算什麽呢?
嫉妒。
難以形容的嫉妒。
繼而化為極致的暴力,威逼玉衡掩埋一切。
“若是要我知道,你詆毀我父母親族,我也許,會把當年未殺乾淨,藏起來的那些雜種,一個個捏死。”
有天夜裡,他們二人,一同進到玉衡房間,玉衡被承華掐住脖頸,一聲聲質問他為什麽要殺掉那個孩子,玉衡被他們壓在身下,面色慘白,嘴唇顫了顫。
他道:“有什麽,就說出來。”
玉衡看向他,眼睛紅的如同滴血,細碎的光點在輪//暴中湮滅。
那張漂亮的嘴塞進了陰//莖,一個字都未說出口。
殷冥手指插進頭髮,用力抓著,他面色灰敗,卻瘋魔般笑起來,玉衡什麽都不同他講,不會以為他認同北涼王室,認同父王母后……
認同旁人對他的凌辱,認同殺掉他的孩子,認同當年發生的一切……
“不是……”
殷冥咬著齒間的血氣,眼前模糊不清,水珠墜進赤河中,騰起一串白色水汽。
“殷冥上神?!”
背後忽然響起一道熟悉至極的聲音。
殷冥回過頭,在赤河邊的熔岩紅光下看到了鈴蘭的臉。
三清大禮包來了。
第226章 番外篇之前事
殷冥應該是在那裡站很久,他轉身時,赤河的高溫使漆黑色的衣袍帶出扭曲的氣紋。
鈴蘭道:“上神!”
鈴蘭飛快跑過去,可站在殷冥面前,腳步卻忽的頓住了。在他印象之中,殷冥上神一向高傲冷淡,矜貴自持,可眼前,站在對面的人,面容灰敗,眼圈青黑,嘴上一圈死皮,好似落魄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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