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仙道:“再以前,你有個什麽頭疼腦熱,便有人跑來折騰我,但夢癲症……倒從未聽說過。”
玉衡仙君略忖,又道:“那我這樣可是經常?”
逍遙仙:“這倒不是,自瑤池之後,到了今日,一共也就……八回。”
玉衡腦袋愈疼,口中喃喃“八回”,似是要記起什麽來,卻什麽都記不起來。最後隻得歎出口氣,道:“逍遙,若有下回,一定要我剛醒,便問我夢著什麽……”
逍遙仙道:“好。”
二人閑談幾句,玉衡臉色稍微和緩,便又聊回了鈴蘭。
提起這個,逍遙仙火大道:“胡鬧,鈴蘭哪是這個樣子?”
玉衡仙君道:“那他是什麽樣子?”
逍遙仙支吾半天,也說不出個二三,索性道:“總之,他總不會大庭廣眾,摸誰那個……那個東西!”
玉衡若有所思道:“那可未必,他一個斷袖,上次還摸……”
話未說完,玉衡腰間一亮,低頭一看,是鞶帶上垂的塊羊脂白玉。
這玉巴掌大小,細膩通透,鮮明光亮,垂在玉衡腰間,不大起眼。
逍遙仙仔細瞧了兩眼,抽了口氣,道:“通靈玉?承華在你身上綁了通靈玉?我就說他怎麽放心你獨自下來,竟是這樣!”
玉衡淡淡道:“也沒什麽,一塊薄玉,僅此而已。”
逍遙仙:“僅此而已?你可真說的輕巧。”
通靈玉,亦稱監寮玉。
隻施一點靈力標於玉上,便為玉主。爾後,玉主將物贈出,可聽懸玉之人所聞,見其所見,知其所感,隨時隨地,由心而已。
且束玉之人,除玉主斷靈,便無可解,扔則還,毀則噬,如蛆附骨,可謂一大惡器。
麒麟帝烙在玉衡手上的奴印,根本不之相比。
逍遙上仙忽想起什麽,臉色一青,道:“那豈不是……我罵他的話都……”
玉衡將手指豎在唇邊,先叫逍遙噤聲,後勾勾手叫他湊過來,小聲道:“通靈玉,也沒外頭傳的那麽邪,以前在仙藤林中時,我曾看到過短時間斷絕通靈的法子……”
“我同你說那些話時,都是捏了訣的。”
逍遙松了口氣,又道:“那他不會尋你的麻煩?”
玉衡道:“得了,你以為天帝如此好當,他哪有功夫,時時刻刻都瞧著我?”
逍遙心道:“那可真不一定。”
此時這通靈玉泛了靈光,大概是那邊不知聽著什麽,要與玉衡相通。
逍遙仙怒道:“出來這趟,又是烏金鏈,又是通靈玉,他有病麽?若是舍不得,放不下,直接跟來不就好了?!”
玉衡擺弄玉佩的手指微微一頓,將墜子同腰間如意袋往身後藏了藏:“好了,夜深了,你先回去,咱們改日再聊。”
逍遙仙屁股都未動一下,道:“回去?”
“回哪去?”
“你這好師弟,就給你我二人,安排了一間客房……”
玉衡頓覺頭疼:“一間房?殷冥和誰學的如此小氣?”
逍遙仙瞥了玉衡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也不知是誰,送出去的禮也能收回,這等不要臉面的事也能做出,還能帶出什麽大方的師弟……”
如今入世百余年,當年無知書難載。
浪蕩片刻,通靈玉也未安穩,仍是靈光四溢,寶光流轉。
玉衡想:“承華這人實在煩人,他是被迫,但逍遙不是,與其聽他同承華說那些有的沒的,倒不如讓他先去睡下。”
一想明白,玉衡便推了逍遙仙一把,道:“好,他們如今這樣,全都是我不對……逍遙你先休息,不必大晚上還要辛苦,不得安寧。”
有這偷奸摸滑的機會,逍遙仙卻不珍惜,執意要同玉衡一起。
玉衡歎了口氣,倒也沒有辦法,隻得握住通靈玉,硬擠了幾分靈力,注入其中。
羊脂白玉,爆漲三分,精光迸射,靈光之中化成一方巴掌大的玉鏡。
逍遙仙湊前瞧了兩眼,又扭頭瞧了瞧玉衡,惑道:“嘖,這鏡子裡怎只能映出你一個人,卻沒有我?”
玉衡搖頭:“裡頭的人,並不是我。”
逍遙仙正皺眉頭,耳邊忽“哈哈哈哈……”一陣不合時宜的嬌笑。
如此突然,逍遙一抖,鏡中人張嘴,道:“哎呦,逍遙上仙?”
鈴蘭扭過頭,不知對誰道:“您看,逍遙上仙大晚上不回自己房間,陪仙君一起聽訓,倒也是情深義重。”
逍遙仙小聲問:“聽訓?”
玉衡略忖,道:“約摸是承……咳咳,約摸是天君,知道我仿不好鈴蘭仙子,讓我同他多說兩句,莫漏破綻。”
鈴蘭道:“仙君倒是識趣,那還不拿過紙筆,一字一句,都通通記下?”
這話頤指氣使,聽得逍遙極不痛快。
你算什麽東西,敢如此對玉衡說話?
他剛要開口,被玉衡拽了一下,逍遙順著玉衡眼神看去,才見鏡中右下一角,有一小片鎏金燙麵的緞子布。
玉衡趕路倦憊,一路上伏在逍遙肩上,心中多少有些僥幸,長路漫漫,他認定承華並沒時間時時管他,可到此時,卻心生忐忑。
也不知,方才魔界殿前,他同殷冥九嬰對話,又被聽到多少。
玉衡不想再生事端,乖順道:“好。”
逍遙仙尋來筆墨,玉衡捏了紙筆,看了鈴蘭兩眼,一上來便落了兩行:“無端哂笑、陰陽怪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