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道:“知道。”
乾元情期月余一次,普通乾元可用手淫緩解,快速散發信香,也有某些異種,只能通過性交舒緩。
種族生來各有利弊,乾元驍勇好武,情期若不能舒緩,信香大量堆積,會將人反噬逼瘋,也許,路上的狗都不會放過。
過去有乾族有萬坤閣,並未製出抑製的藥方,卻也能安穩,如今……玉衡看向鈴蘭。
玉衡皺眉問:“你們沒有……”
鈴蘭搖頭:“他不肯。”
“他同我說,人之所以為人,是心中有情感,不沉湎於肉欲,他十分感激我一直照顧,卻不喜歡我,他說情事要與心愛之人一起,不需要我為他舒緩,不能害我一輩子……”
玉衡:“……”
“若到情期,他就讓我把他鎖進這屋裡,撞的滿屋是血,我看他這樣,實在沒有幾日好活,仙君,您行行好,放我走吧……”
“我挺喜歡他,也不想看他死在我面前……”
玉衡喉結滾動,他想說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口,最後隻吐出兩字。
“迂腐。”
比起尊嚴,要先活著。
萬坤閣中,有人這樣對他說。
“迂腐?”玉衡背後忽有人道。
玉衡心中一跳,他回過頭,看到殷冥,他不知何時站在門口。
一年有余,二人再見,玉衡站在殷冥對面,未想到這位太子,如今……如此落魄。
兩頰凹陷,嘴唇乾枯,面色發黑,頭上有猛烈撞擊後的傷口,和多次撕裂,流血潰爛的瘡疤。
他不人不鬼,只有眼神,仍如同過去一般陰鬱。
玉衡想起被關進籠中的瘋狗,在鐵籠裡瘋狂掙扎,撞的頭破血流,爪子被籠壁勾掉,一直到死。
二人對視,玉衡想了想,笑道:“也許,不是迂腐……”
“你叫鈴蘭去殿中找我,就是為了讓我看看你多潔身自好,哪怕不顧性命,也要守住貞操?”
“做戲麽?”
“太愚蠢了,太子殿下。”
玉衡指甲陷進肉裡,卻冷漠地道:“我從來都不會可憐一個廢物。”
“鈴蘭心中有你,照顧你,可以同你度過情期,你大可以坦然接受,我以為你可以珍惜眼前之人,好好過完後半生,卻沒想到……”
四下死寂,玉衡與殷冥對視,卻只聽到自己的聲音:“你只是一個,不能遵循本能,妄想以死解脫的廢物。”
鈴蘭小聲道:“不……仙君,他只是,只是讓我為自己打算,以後……”
殷冥打斷鈴蘭的話,問:“太子殿下?”
他本來面無表情,此時卻忽的笑起來:“哈,你在叫我,還是叫他?”
那日,他們最後說了些什麽?
“殷冥。”
“我對你,毫無感情,我同鈴蘭,於你而言,本無區別。”
“有區別的。”殷冥張開嘴唇,磨著嘴裡的血氣,“我對鈴蘭,還有感激,我不能害他一輩子,但你,早就不配如同人一樣活著。”
“我會把你千刀萬剮。”
想到這裡,玉衡頭疼欲裂,手背貼住眼睛,道:“啊,我還真是說過這話……”
……
三清被抓進了九荒殿。
三清跪在殿中,殿中原本的藥氣散了,成了淺淡的鈴蘭花香。
並不難聞。
三清心想,鈴蘭花香果然如同書中所寫,寧心靜神。
他最近時常覺得體內信香躁動,可到了此處,卻十分安穩。
殷冥坐在神台之上,問:“你同他,睡在一起?”
三清怔了怔,隨即道:“是。”
鈴蘭坐在殷冥旁邊,對三清上下打量,笑道:“真不知這小神侍有什麽特別,叫玉衡神君如此看重?”
三清回道:“神君寬和,待人皆是如此,一視同仁,並無特別。”
承華道:“並無特別。”
“所以,玉衡神君,同所有人都能睡在一起麽?”
三清解釋道:“奴才並非此意。”
殷冥面無表情道:“也許,你有無特別,不該問你,該問你們玉衡神君。”
三清心下劇烈一跳,上次說話,他心中知道,玉衡神君對他很好,許是把他當成孩子,他並不覺得此話有何不該透露,但玉衡神君又曾仔細提醒過他,讓他不要對外人多說一字。
三清頓了頓道:“是神君仁慈。”
殷冥冷冷地道:“好。”
“日後,你就留在這裡,不必再回去伺候。”
三清抬起頭:“您是否要同神君知會一聲?”
鈴蘭笑道:“你家神君算個什麽東西,小小的神侍調配,也要上神知會?”
三清眼神逐漸發冷。
承華道:“我會去的。”
二位上神事務繁多,並未再多說,便先走了。
三清跪在殿中一個時辰,無人叫他起身。
午膳時候,鈴蘭從殿中出來,經過三清身邊。
三清吸了口氣,微微側身,鈴蘭停下來,問:“怎麽?我身上味道難聞?”
三清搖頭:“不敢。”
鈴蘭道:“那你躲什麽?”
三清:“不敢。”
鈴蘭涼涼道:“我不如二位上神,更不如你們玉衡神君寬和,你若不說,我便讓你在這裡跪到死。”
三清道:“前些時候,神君身子不好,奴才聽聞,鈴蘭神君如今仍是凡人之身。”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