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那時明明才九歲……”一個參與此事的宗門掌門不由得脫口道。
殷凡嘲諷一笑,不再言語。
而其他人卻是一驚,難道殷凡所言都是真的?
天劍宗掌門眼神掙扎,由不可置信漸漸轉為一抹冰冷:“既然你已入魔,我只能為師門清理門戶,斬了你這個魔孽。”
“且慢。”
劍拔弩張時,人群中忽地傳來一道聲音,帶著神識傳到所有人耳中腦中。
殷凡身形微微頓了下,強掩住眼眸深處的一絲忐忑,墨色的眸子移向緩緩從人群中走出來的白衣佛子,連周身的魔氣都微微凝滯。
“無非?”鏡觀見狀眼神一變,似乎猜出無非要做什麽,欲出言製止。
無非雙眸通透,在廣場眾人身上一掃而過,眾人神情皆收入眼中,最後與鏡觀對視:“師尊,景師弟並非惡人。”
這話是說給鏡觀聽的,也是說給在場所有人聽的,更是說給某個到現在都不敢和他對視的人聽的。
看主角這般模樣,倒讓他有些心疼了。
天劍宗掌門見此一幕,臉色更冷:“鏡觀,難道你要縱容弟子與魔修為伍不成?”
鏡觀了解無非,佛心通透卻十分執著,他掃過某些人的神情,結合方才殷凡所言,道:“蒼掌門在做自身以為正確之事,吾之弟子亦然。”
“我等佛修一向普渡眾生。”
身後佛靈宗眾弟子附言:“普渡眾生。”
總之,佛靈宗的態度便是他們佛子想做的就是對的。
“那就休怪我連你弟子一起誅殺!”天劍宗掌門臉上浮起怒容,舉劍,耀目的白光朝著無非和殷凡兩人砍去。
殷凡眼神一凜,熾寒劍脫手而出。
“璫——”
兩劍相撞,眾人都沒想到被撞飛的竟然是天劍宗掌門的劍,本命靈劍受損,蒼霄也禁不住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怎麽可能……”明明都是大乘中期……
熾寒劍牢牢護在殷凡和無非前面,火光與冰寒混雜著魔氣,氣勢遠超之前的熾寒劍。
無非眸光微動,主角竟已經將熾寒樹煉製融合。
“佛修普渡眾生……”殷凡終於看向無非,對上那雙極為通透仿佛看穿人心的雙眸,忽地低聲笑了起來。
隨後眼中的執念不再有絲毫掩飾,周身魔氣隨主人心態翻滾出滔天氣勢,他死死盯著無非,笑聲中漸漸含了一絲曖昧勾纏:“無非,你要怎麽渡我?”
怎麽渡……無非眸底劃過一道暗光,隨後淡淡抬了下眼:“唯有……以身飼魔。”
語氣平淡仿若隨口一說,卻字字砸在殷凡心上。
聞言,殷凡心神一振,看了眼要置他於死地的宗主,又看了眼昔日對他敬重如今只剩滿眼恐懼的同門。
最後眼中隻印上白衣佛子的身影,他猛地貼身靠近無非,聲音狠厲,抓著無非的動作倒是輕柔:“佛子可莫要後悔。”
隨後周身魔氣一擁而上,裹攜著兩人朝某處遁去。
眾人一驚,那是焰靈界的入口,眼看著魔氣就要進入時空裂縫,天劍宗宗主揚聲道:“三位前輩,請出手伏魔!”
誰知三位渡劫期前輩卻無動於衷,其中一位道:“我等隻負責看守焰靈界,焰靈界已開,諸位可以進了。”
“焰靈界隻開啟一個月,一個月後,若不出來,下次再開啟便是兩百年後了。”
——
焰靈界中,一團魔氣極速飛過,掠過悟道樹淺紅的樹葉,和汩汩流逝的淺溪,最終落在焰靈界深處。
魔氣散開,露出兩道人影,殷凡眼神幽深,抬手撫上無非的臉:“佛子就沒有什麽想問本尊的?”
不動聲色地放出神識留意四周動靜,無非神情平靜,回道:“自然是有些驚訝……”
“我那三串佛珠竟然送給了同一個人。”
“你就驚訝這個?”殷凡微微一愣。
無非淡淡點頭,隨後頓了頓,道:“不僅如此……”
殷凡的心忽地又提了起來。
“還有這個,”無非看他的反應,心中失笑,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張純白帶淡金暗紋的面具,認真道,“是四個。”
殷凡目光落在那面具上,忽地笑了一聲,眉眼之間浮現明顯的愉悅之色:“佛子還真是……”
余下的話沒有說出口,他靠得極近,勾起嘴角:“無非師兄為何不驚訝本尊和你的景師弟竟然是同一個人?”
熟悉的氣息噴灑在臉側,無非仍是淡然的模樣:“自然驚訝。”
嘴上說著驚訝,但表情和眼神卻如平靜的湖面,沒有一絲漣漪。
無非垂眸道:“魔尊可還記得,我曾言,眾生萬象,我看的是魔尊的心。”
聞言,殷凡瞳孔微張,在傳承大墓中時,無非就曾經說過這句話,他那時不信,如今才真信了無非所言。
無非說的驚訝僅僅只是驚訝,與其他修士、與天劍宗弟子全然不同,殷凡感覺心口似乎生出一股暖流,這種奇特的感覺令他心有不安,卻又甘願沉淪其中。
眼見主角微微出神不知在想什麽,無非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下,抬手將手中的面具覆於魔尊清雋的臉龐上。
白色的面具配合殷凡剛回神時有些茫然的眼神,無非嘴角勾出個極淺的笑,打量了兩眼,道:“正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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